誰來愛我

成人文學
第一章

置身台北近郊紗帽山一家著名露天溫泉館停車場內,女子輕輕拂了下額前發絲,那怪異的熱又在體內竄流,幾乎令她忍不住脫口叫出聲來。遠處傳來陣陣急促的腳步聲,有人靠近了,她下意識地往陰暗的轎車車影裡躲了躲。

熱,是她此刻唯一的知覺。

「再給我找找看,她跑不遠的!」為首男人氣憤的下著命令。

「是的!黃總。」

手下聽令,四下散開仔細尋找。

一陣沉穩的腳步聲直朝女子隱身的方向走來,她心想,完了,沒力氣了,逃不掉了。她咬住下唇,絕望的閉上眼睛。

「是誰?鬼鬼祟祟地躲在這裡做什麼?」低沉而略帶磁性的男性聲音自車門邊傳過來。

女子睜開眼眸,先看見的是一雙擦得晶亮的皮鞋,她將視線順著身形往上移,那人背光,她看不清楚面容,只覺得他好高,夜色中一雙眼炯炯有神,正犀利的望著她。

他不是那些追她的人,她可以向他求救嗎?他肯幫助她嗎?她沒把握,但眼前只有他了,他是她唯一的希望了,不是嗎?她試著振作起來,不讓熱浪擊倒她。

「請你幫助我。」她努力吐出幾個字,汗水模糊了她的視線,連帶也混亂了她的思緒。

男子不語。

這時雜沓的腳步聲在車子的另一側響起,女子屏息噤聲,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先生,請問有沒有看見一個年輕的女人,穿著一件黑色毛衣和白色長裙。」

出聲的男子語氣淨是輕佻,一邊賊兮兮地向同伴使眼色。

收到眼神的男子立刻跟著道:「是呀!走路搖搖擺擺,像嗑了藥。」

時間彷彿過了一世紀之久,就在那名女子覺得自己的心臟似要爆裂時,一道聲音傳出。

「她剛剛攔了輛計程車走了。」男子語氣冷淡的道。

「媽的!被她給逃掉了,都是你,教你多下一點藥,你就不聽,這下子你等著被總經理刮一頓吧!」

「你還說,誰教你不把門鎖上!」

交相指責的兩人漸漸走遠。

男子轉過身打開車門,一腳跨進車裡,頓了頓,考慮了十秒鐘後又下車走到女子身旁。「你住哪裡?我送你回去。」他伸手扶著女子站起,將她安置於前座再繞過車頭坐進駕駛的位置,發動引擎,打開大燈,車子旋即離開了停車場。

出了紗帽山,車子平穩的自北投轉往士林再往圓山駛去。

「小姐,請告訴我你住哪兒或送你到哪下車?」男子單手穩穩地操控著方向盤,口氣不耐地詢問。

「熱,好熱哦!」女子星眸半睜地低吟著。

「現在是二月天,你不會是要我開冷氣吧!」男子語氣裡有一絲不悅,仍稍稍打開車窗。

路標指示著兩個方向,一個往承德路,一個往建國高架道路,他將車子駛上後者。

「小姐,請問你到底要在哪下車?」男子右手握住排檔桿熟練的切換著,選在南京東路口下高架橋。

「熱,我好熱。」女子燥熱的扯著領口,動手抓著衣服欲脫下。

男子見狀立即在路邊停車。「你做什麼?」他發著脾氣拉住她的雙手,隨即發現她的眼神不對勁,「你真的嗑了藥?」這猜測又立刻被他反駁掉。

「熱,好熱……」她的喘息聲不斷。

「天,不會吧!」經過仔細觀察和手中傳來的高溫,讓他知道她是被下了春藥。他拍拍她嫩滑的臉,試著再問,「小姐,清醒點,告訴我你住在哪裡?」回應他的仍是老答案。

思考了一分鐘,他無奈的再度發動車子引擎,駛往復興北路一棟商業大樓的地下室。停好車子,他扶出她走進私人電梯,直上十五樓。

這裡是男子辦公兼休憩的地方之一,他將女子置於辦公室隔壁休息室的水床上,脫下義大利手工西裝外套並隨意丟在地上,走到另一邊的吧台,倒了杯礦泉水,回來扶起她讓她喝下,她腦後的髻鬆了開來,一頭及腰發瀑披洩而下。

「熱,我好熱哦!」女子舔了舔唇瓣殘留的水分,仍抱怨著。

「忍著點,過一會兒就沒事了。」他試著安撫她,並重新打量懷抱裡的可人兒。

她好輕、好柔軟,抱著她好像是抱著滿懷的羽毛般,一股淡淡的茉莉清香竄至鼻端,令他的血液循環突地快了起來。見過不少鶯鶯燕燕的他不禁為之心動。

剛才在停車場時,只望了她一眼,他便被她黑白分明的大眼所吸引住,那眸子裡所承載的柔情和無助強烈的震撼了他心中的某處;此刻在室內溫和的燈光下,她星眸半閉、朱唇微啟,像在誘惑著他,而在春藥的作用下,她的肌膚白裡透紅,不住扭動的嬌軀更是引人遐想,弓起的腳使得裙擺上揚,露出一雙白晰的粉腿,煞是迷人。

「該死!還說什麼藥下不夠。」

一思及今晚在停車場時若他沒有出手救她,現在她的處境恐怕不堪設想,但落到他手裡就比較安全嗎?他搖頭苦笑。記得好友總戲說他是「女性終結者」,因為他雖深受女性歡迎,卻總是無情的回報以金錢。

他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撫摸著她細緻的臉龐,一股慾望自小腹冉冉升起,他驚覺自己的失控,急急抽回手。

失控?他扯了下唇角,搖搖頭,無法分辨心中的古怪,他告訴自己一下就好,他想知道吻上她那嬌艷欲滴的紅唇是否如他所想的美好。

凝視著她,下意識的將她擁近,他的唇如三月和風輕輕刷過她的,兩人皆輕嘆了聲,彷彿早已等了千年、萬年。他忘我地再覆上她的唇,輾轉地舔吮著,感覺比他所想的更美好,柔軟的唇瓣如盛開的玫瑰花般,在她嘆息的尾聲中,他的舌滑進她的口中纏上了她的,恣意掬飲著芬芳的蜜汁。

她的回應是那麼地熱烈,火熱的感覺似燎原般以驚人的速度向他的四肢百骸灼燒著,兩人的心跳不斷加快,不由自主的緊緊摟著對方,直到肺裡發出缺氧的抗議,才稍稍鬆開一些些空間,室內只聞兩人如剛長跑完般的喘息聲。

她按捺不住燥熱的拉扯著身上的毛衣,他單手拉著她的雙手高舉過頭頂,廝磨著她的臉頰,喃喃說著,「告訴我你的名字。」他一邊輕舔著她的嘴角,似要延長這場一觸即發的甜蜜戰。

女子腦子裡的警鐘敲打著遲疑,「我的名字?」

他另一手自她衣服下擺伸了進去,一寸一寸向上擄獲她堅挺的胸脯,緩慢的撫弄著,並順著蕾絲胸衣下沿輕輕畫著弧形。

「對,你的名字,告訴我。」他的吻順著她小巧的耳垂往下來到她雪白的頸項。「告訴我你的名字,我就幫你解熱。」他沙啞低沉的聲音性感的誘哄著身下燥熱難耐的人兒。

「幫我解熱?」女子腦中正拔河的猶豫著。

「對,告訴我,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男子霸道的加重力道攫住她挺立的雙峰,隔著布料揉捏著。

一聲聲嬌吟自女子口中逸出,「艾苓,我叫靳艾苓。」

男子滿意的給她一記深吻,脫掉兩人身上的衣服。泛著珍珠色的嬌軀在他的視線下一覽無遺,看著她渾圓挺聳的雙乳上兩朵粉紅色蓓蕾,教他想令自己的呼吸正常一些,可是隨即發現以往簡簡單單的動作,此刻卻艱困無比。

他低下頭,溫柔的含住其中一朵,她無可遏止地自口中發出呻吟,像是將溺水的人緊緊攀附著他。

他則像是收到鼓勵地時而用力吸吮、時而輕咬、時而舔弄,且公平的滋潤了期待許久的另一邊。

時間似停在此刻,他專心膜拜著她嬌美腴白的胴體,沿著起伏曲線向下輕輕印下一個個火辣辣的親吻,慢慢分開她的雙腿,輕舔了口雪白的大腿內側,再緩緩地吻住她女性最隱密的花心,銜住嬌嫩的蕊瓣肆虐地撩掠。

艾苓恍遭電殛般蜷曲著腳趾,嬌喘不已。

倏地,他停止了動作,抬起頭來,雙手復又捧住她仰起的臉,俯首萬分克制地輕咬了下她被吻得微腫的唇,然後又離開。

艾苓睜開盛滿困惑而略顯迷濛的雙眼望向他。

他大而有力的手自頸項向下的挑逗著她,黝黑的大掌停留在她圓嫩白晰的左胸上,感受到起伏的心跳,一下、一下震入他不曾察覺的內心角落,他順著她的曲線而下,修長的手指滑入她柔嫩的秘密縫隙裡勾挑著,深潛入隱匿於頂上的花核磨搓著,引得花心漸漸泌出濕滑的愛液,他的中指無預警的探入她的甬道裡,緊窒的甬道潮濕而溫暖,緊緊包覆著他的前進,他發現她弓身相迎。

「艾苓,你喜歡這樣,對不對?」他魅惑的嗓音下蠱似地在她耳畔低語呢喃。

「是的,我喜歡。」她聲音沙啞地應道。

他用力親吻她一記後,雙手穩穩地托高她的臀部,將他巨大的男性像征猛然挺進她柔軟而狹窄的深境。

她驚呼出聲,「好痛!」滴灑在白色床單上的落紅,就像是飛散而下的鮮紅玫瑰花瓣。

他大吃一驚。她還是個處子?!

滿心憐惜的吻著她,他輕柔的安撫她,「艾苓,我的小女人,別怕,我會溫柔對待你,若是你不要,只管喊停,我不會勉強你的。J他極自制地緩緩律動,雙手覆住她柔軟的乳房,輕捻著乳尖,不時低下頭以舌舔弄。

艾苓發現在不適感消失後,起而代之的是一種她從未經歷過的新奇體驗,似醉、似迷、似酥麻,似有電流流竄過全身,將全部的熱力都集中在這種律動上,讓她喜悅地弓起身子迎向它。

他漸漸加快了律動,自她口中發出的呻吟更加深了這場惑人的狂舞。她身上的一層薄汗,在燈光輝映下形成一種奪目的妖艷色彩;他一身古銅色的健美身軀在汗水的點綴下,更顯雄偉而迷人。

激烈的慾海中,床上男女以最原始的本能共舞著,他緊緊地嵌入她,恨不能直抵最深處。

狂舞的節奏越來越快速,兩人同時舞到了頂峰,也同時爆發出歡愉叫聲。

歡愛過後,艾苓只覺全身無力,蜷曲著身子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男子凝望著她,像有一世紀之久,仍不厭倦,若不是因為這是她的第一次,他會一直要她到天明的,撥開她披散在胸前的髮絲,他在她的左胸上烙下深探的吻痕後,滿足的在她身邊躺下,自她背後環抱著她沉沉睡去。

艾苓全身酸疼不已,她心想,作夢會累嗎?昨晚她作了個奇怪的夢。

討厭,陽光怎麼這麼刺眼,今天又是個該死的好天氣吧!她兀自咕噥著,正打算下床拉上窗簾,突地渾身一凜。在她的胸前和纖腰上交抱的手是怎麼一回事?

她回頭一看,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剛毅、帥氣不已的男性臉孔。

天呀!這是怎麼回事?怎會這樣?

艾苓動作輕慢,怕他會突然醒過來,她小心的將身子掙脫出來,同時發現自己不著寸縷,她努力回想著……對了!她被下藥了,是他救了她。

她仔細地打量身旁的他,昨晚的印像是他那一雙清澈明眸,令她感到他是可以信賴的;頎長的身軀使得這張床顯得長度不夠;由他古銅色的肌膚可窺知他似乎頗喜好戶外運動;他面貌俊朗,濃眉、挺鼻、薄唇,煞是迷人;他上半身的肌肉均勻而偉岸,充滿力的美感,她著迷的將視線向下移——哦!不行!她紅著臉斥責自己貪看的目光。

倏地,她被床單上的點點落紅轉移注意力,她沒有驚慌,力保沉著。

是黃總那夥人對她下了藥。記憶斷斷續續連接上來,昨夜的激情讓艾苓整個臉酡紅如醉。想到自己昨晚是多麼熱情的回應,她不禁捂著臉頰,羞赧不已。雖說是在藥力的驅使下發生的,但她的意識是清醒的,她還記得他是多麼溫柔地和她做愛,這是她從未有過的美妙感覺。她知道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也會是唯一。

艾苓躡手躡腳地下了床,拾起散落在地板上的衣服一一穿上後,她回過頭來望向床上的男人,心中默默道別,並感謝他的相救,昨夜的一切就當是她報恩吧!

但身上那種甜蜜的酸疼令她覺得今後若見不到他她會心痛,或許今生她會分外地懷念他。她轉身離開,卻覺內心空洞不已。

山下哲也翻身撲了個空,霎時睜大雙眼,水床上只剩他一人,他閉上眼,細細地回想著那場引人遐想的夢。他甩甩頭,倏地掀開薄被後渾身一震,再眨眨眼。

不!是真的,不是他在作夢。他對著床單上的落紅髮誓,他一定要找到她,她是他的,那個小女巫!

凌晨三點,雨絲輕輕地飄落,妝點著寂寥的街道。

位於台北市南京東路鬧區的「金夢坊」人聲鼎沸,這家酒店的格調不似一般酒店低俗,陪酒的小姐除了面貌姣好外,大都是高學歷;來此喝酒的客人,多半是商界巨賈,或洽公或交際,也有少數客人醉翁之意不在酒。吧台邊設有八張座位是為獨自一人前來的客人而準備,若沒有客人點檯的小姐,也會待在那等候著生意上門。

艾苓環視了下大廳,轉身推門走進休息室,在她專屬的化妝鏡前坐下,拿起眉筆,望著鏡子裡不帶絲毫情感的臉孔,舉起的手停在毋需打扮就已夠美的彎彎柳眉上不知如何下筆,她乾脆放下眉筆,改拿起口紅塗抹著雙唇,卻讓原已是蒼白的臉看起來更形蒼白。

「艾苓,你跑哪去了?」出聲的女子是龍君兒,是艾苓唯一的朋友,也是她唯一信任、傾心結交的朋友。在她走投無路時,伸出援手的正是君兒。

「媚姨找了你一整晚,找得很急,你是不是惹上什麼麻煩啦?」君兒一臉擔心。媚姨是金夢坊的負責人。

從鏡子裡看見是君兒,艾苓的臉上才浮現一絲真誠而罕見的笑容。「還能上哪去?送完張董,我就趕回來啦!」她故作輕鬆的回答。「君兒,謝謝你這麼關心我,我沒事。」笑意在一瞬間又自她的俏臉上消失。

「艾苓,你該多笑的,瞧你笑起來多好看。」君兒拉張椅子在艾苓身邊坐下,牽起她冰冷的手將溫暖傳給她,眼中寫滿了真摯。

艾苓其實很美,她的美不屬於艷麗那一類型,而是冰冰淨淨、像朵白梅,黑瀑般的秀髮長及腰際,心形的臉蛋上一雙瑩瑩美眸,挺直而娟秀的鼻樑下是一張小巧的嘴,纖細的身子總讓君兒既羨慕又抱怨,羨慕她的身材怎麼吃也吃不胖,抱怨她精心烹調的食物似乎在艾苓身上毫無「效果」,她實在是太瘦了。

「君兒,若沒有你,我恐怕活不下去了。」

艾苓語氣中的認真,令君兒皺了下眉。「講這什麼話,想和我繼續「同居」,就不要說這種鳥話。」說完她還一副「我生氣了」的表情,但艾苓知道她是想消除她的愧疚。

「嗯。」

「你還是快去找媚姨報到吧,去慢了她會發飆哦!」君兒眨著眼表示,並幫她打氣。

「你別擔心。」艾苓瞭解她的關心。

望著艾苓走出去的身影,君兒不由得嘆了口氣,為了艾苓和自己的遭遇感到無奈。

「媚姨,你找我?」艾苓不帶情緒的語氣,令椅背後的女人倏地轉過來。

媚姨看著艾苓挺直著背,身上隱約有她當年的影子,雖然在酒店上班,卻仍堅持著一身傲骨。

「艾苓,你在搞什麼鬼?張董一個小時前竟然打電話來說要把金夢坊拆了。」

媚姨年約四十,因保養得宜,讓人以為只有三十幾歲。

艾苓沉默不語。

「張董說你和他去吃消夜後就把他丟在飯店裡,自己跑掉了,你知不知道張董是我們的大客戶之一,得罪了他,就等於得罪了財神爺,你知不知道?」媚姨拿起桌上的綠色V工RGIN工A,抽出一根點燃,吐出了裊裊煙霧,雙眼緊盯著艾苓。

「媚姨,我會擺平這件事的。」艾苓的語調仍是平平的,不加一絲情緒。

媚姨雙肩垮了下來,吸了口煙,像是煙能安撫她似的。氣氛凝滯了一會兒,隱約可以聽見外面嘈雜的音樂、酒客狂放的笑語和小姐們尖銳的談話聲。

「艾苓,就算你這次能擺平,但下一回呢?別太相信運氣,在店裡我多少能幫你,出了店我可不敢說了,唉!」語畢,媚姨按熄了煙,走到酒櫃取出一隻酒杯和一瓶XO,倒了半杯仰首一飲而盡。

「謝謝媚姨的關心。」艾苓真心道謝。

「出去吧!」

「媚姨,少喝點。」說完,艾苓轉身走了出去。

金夢坊裡,酒客和酒店小姐們仍是高聲談笑。

包廂中,艾苓皮笑肉不笑的和其它小姐應付著一群酒客,媚姨突然推門進來。

「艾苓,張董來了,你過去打個招呼吧!」言下之意就是要艾苓去為昨晚的事道歉。

「那怎麼行!我們劉董今晚已包下艾苓小姐,她要陪到底的,張董算什麼東西。」一名細眼尖嘴的男子接著開口,一副巴結討好的嘴臉。

「是呀!艾苓今晚可得好好陪我,別管那個張董了。」劉董一手拿著酒杯,一手拉著艾苓的柔荑不肯放開。

一旁的媚姨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頻頻望著艾苓使眼色。

吸了口氣,艾苓舉起桌上的半杯烈酒,「劉董,這一杯我敬你,先謝謝你今晚來捧我的場。」語畢她一口飲盡杯中琥珀色的液體。

「好、好,乾杯,大家一起來,干了!」劉董端著酒杯搖晃著,使得杯裡的酒灑了許多,眾人見狀急忙跟進舉高杯子。

「艾苓,今晚陪我去吃消夜,好不好呀?」劉董試探性的問著。他「肖想」

艾苓很久了。

「劉董,你和張董都是我重要的客人,你來了,我再忙也會跟你打個招呼,你說張董那兒我若不過去打個招呼——」話語暫歇,她眸光流轉著萬種風情望向他,再道:「這樣是否會顯得你小家子氣點了呢?況且今晚我的主客是你,你還怕我跑了不成?」

劉董眼中只有艾苓誘人的唇瓣,他垂涎地緊盯著並猛吞口水。

「那打過招呼就要趕快回來哦!」劉董心裡算計著要如何說服艾苓答應今晚陪他。

「嗯。」艾苓點了點頭,一刻也待不下去的趕緊出包廂。

媚姨跟在後頭叮囑道:「你可得好好安撫、安撫張董,我看他垮著一張老臉,一肚子屎樣,弄不好連帶我也有事。」她擔心得連粗話都出口了。

艾苓心中淨是不屑,臉上卻仍是不帶一絲情緒。

「張董,你來啦!」她走近另一桌,平聲平氣的開口。

張董聞聲跳了起來,瞪大雙眼,叫嚷出聲,「艾苓,你昨天晚上是存心耍著我玩的是不是?居然趁我洗澡時跑掉了,你是什麼意思?」他肥胖的手掌大力拍著桌子,使得一隻高腳杯被震得倒下,酒紅的液體潑灑到其中一個小姐,那個小姐還故意誇張的叫了聲,可是卻無人理會她。

「張董,明明是你自己說你醉了,要休息,叫我先回去的呀!你是真的醉胡塗了,還是當真認為我在耍你?」她偏著俏臉,眨眨明眸,柔柔地道著,秋波蕩漾,令任何男人都酥到骨子裡去,張董也不例外。

「是啊!張董,你是不是喝過頭醉糊塗了,賺錢歸賺錢,身子也要多照顧呀!」

「是啊!」

同桌兩名小姐附和著。

「是嗎?可能我真的醉了,呵呵!艾苓小寶貝,坐下陪我喝一杯嘛!」張董搭著艾苓的肩在座位坐下,像是剛才什麼事也沒發生。

「再拿個杯子過來,順便開瓶二十年的人頭馬XO。」艾苓向服務生交代。

一會兒後,服務生熟練的送上杯子和酒便退下。

艾苓吁了口氣,倒了半杯酒,戴上職業面具開始另一場陪笑。

兩個小時過去,桌上已有三、四個空瓶。

張董招來侍者吩咐再送上酒。

「我說艾苓小寶貝,咱們今晚上哪吃消夜?」他一身的酒臭及令人作嘔的話語,讓艾苓胃裡一陣翻攪。

兩旁備受冷落的小姐自顧自的喝著酒,一聽見張董詢問艾苓出場的事,兩人四眼為之一亮。

「今晚不行耶。」艾苓心中極力克制著將酒淋到張董頭上的衝動。「張董,我只是過來打個招呼的,包廂裡的劉董已經買下我今晚全部的鐘點了,我待會兒還得過去呢!」藉著一方酒客推掉另一方酒客,是酒店小姐常用之計。

「張董,既然這樣,我們陪你去好不好?」見艾苓拒絕了送上門的生意,兩位小姐忙著搶。

「我在問她話,你們算什麼!」張董喝斥一聲。

兩位小姐忿忿地瞪著艾苓,臭著臉自個兒喝起酒來。

「開什麼玩笑,今晚你是屬於我的,你得賠償我昨晚的損失!」黃湯下肚,張董仗著三分醉意,露出了猙獰的面目。

「張董,你又在開玩笑了。」艾苓面不改色的應付,只有緊握的拳頭洩漏了她的情緒。

「老子才沒這閑工夫和你乾耗,要轉檯可以,把這瓶酒喝完!」張董手指著新送上的一瓶V。S。O。P。

被晾在一旁的酒店小姐幸災樂禍地奸笑,一副等著看好戲的嘴臉。

冷著臉,艾苓伸手拿過酒,以口就瓶,讓三人看得呆楞不已。

酒一入喉,立刻火辣辣的灼燒著艾苓的五臟六腑,隱隱作痛的胃開始抗議。

眼角瞥見劉董正氣衝衝地走近,她放下酒瓶。

「艾苓,你怎麼這麼久了還不回來陪我?」劉董質問著,通紅的臉顯示他也喝了不少。

「哎呀!劉董,真抱歉哪!張董硬是不讓我走,怎麼辦!」艾苓甜柔而醉人的語調馬上產生效應,劉董以保護者的姿態將矛頭轉向張董。

「是我先包下艾苓今晚的場,你來攪什麼局?」劉董拉過艾苓的左手,準備離開。

張董不甘示弱地站起來,碰倒了桌上的瓶瓶罐罐,用力捉住艾苓的右手。

「開玩笑,我在她身上花了多少錢,你算哪根蔥?」張董虛張聲勢的叫著。

「你這老不修,你沒看到艾苓不願陪你,我看你年紀大得足以當她的爹了,還在這丟人現眼!」

場面頓時火爆了起來,連包廂裡的酒客和小姐都探頭觀望著。

艾苓冷笑著閃身到一旁,看著他們狗咬狗一嘴毛。

遠處媚姨正帶著店裡的保鏢趕著過來,以高八度的聲調說:「哎呀!張董,劉董,有話慢慢說嘛!別動肝火,來這是要開心的,怎麼吵起來了。」

艾苓秀眉緊蹙,心想媚姨一插手就不好了,最後犧牲的還會是她。

「媚姨,你來得正好,你倒是評評理,明明是我先來,這老傢伙居然想橫刀奪愛。」劉董說得口沫橫飛。

「開玩笑!老子我在艾苓身上花了多少錢,下了多少工夫,連個甜頭也沒有嘗到!他媽的,信不信老子可以把這破店給拆了、剷平!」張董臉紅脖子粗的發起酒瘋來。

兩人七嘴八舌的叫嚷著,場面鬧烘烘的,艾苓仍視若無睹。

這時君兒擠至艾苓身旁。「怎麼回事?我好像聽到「橫刀奪愛」這四個字。」

她開玩笑的詢問。

「誰跟他有愛,半斤八兩,一群無恥之徒。」艾苓不屑的扯了下嘴角。

「反正媚姨長袖善舞,我們只管看戲。」話畢君兒頑皮的吐吐舌。

艾苓不語,搓揉著因被拉扯而泛疼的雙手,腦子昏昏沉沉的,想是頭疼的老毛病又犯了。

正當雙方吵得不可開交時,低沉而威嚴的男聲插了進來,帶頭吵鬧的兩人霎時停了嘴;聽見這低沉威嚴的聲音,艾苓渾身一顫。

「這不是張董和劉董嗎?真巧,一起來這喝酒嗎?」

兩人轉頭一看,倏地酒醒了大半,怒不可抑的醜臉上馬上換上一張諂媚的嘴臉。

「山下先生,真巧,在這遇見您。」劉董搓著手,連忙迎上前。

「山下先生,賞個臉一起坐吧!」張董也急忙跟進,把剛才的爭吵丟至腦後。

艾苓悄悄地閃到君兒身後,君兒不解的看著她奇怪的行為。

媚姨當下見機不可失,重新堆起逢迎的笑臉。「哎呀!這位山下先生是第一次來我們這的吧!我們這兒的小姐個個可都是美若天仙,標緻得很,要不要我幫您介紹,君兒好不好?她可是我們這兒的小可愛。」她就近拉過一旁的君兒推向他跟前。

他俊帥的臉龐露出邪邪的一笑,跳過君兒,伸手將艾苓的身子攬進懷裡,不顧她的掙扎,轉向所有的人宣佈,「就這位艾苓小姐好了。」他低頭望著艾苓的眼神滿是興味。

艾苓鼓足了勇氣抬頭迎視,卻在讀出他的意圖後再度盡失。

男子鷹隼般的雙眼中只有一個訊息——抓到你了!

第二章

包廂裡,眾人的注意力皆集中在山下哲也一人身上,除了艾苓。

「山下先生,我先敬您。」劉董獻慇勤的乾了杯中物。

哲也優雅的端起水晶高腳杯淺酌一口。

「山下先生,如蒙不棄,貴社接下來的工程所需要的預拌混凝土是否能讓我們公司承包?」劉董極力關說生意。

哲也作沉思般,眼光卻掃向一旁的艾苓,她不理會的避開,令他揚起嘴角淺笑,隨意的說著,「劉董,今天我來這不是談生意的,你的話我會考慮的。」

「張董,劉董,山下先生今天來這是放鬆、玩樂的,公事我們改天約時間再談吧!請不要拘束,大家一起喝酒。」和哲也一起來的男子笑嘻嘻地道。

「是、是,今天不談公事。」張董和劉董奉承的猛點頭,後者道:「純喝酒,我們純喝酒。」兩人連忙舉杯敬酒,乾了杯就又趕緊搶著倒酒,像比賽般。

哲也的注意力全在艾苓身上,看著她一臉的怒容,全身僵直得和他保持距離,把他和劉董、張董當成一丘之貉般,他揚起嘴角,心中征服她的慾念更熾。

艾苓清楚得很,剛才是他幫她解圍,理當謝謝他的,可一見他那可惡的笑容,她就是不願待之以禮,她有一種中計的感覺。

坐在他的身旁更有一種危險的心悸,他獨有的男性氣味縈繞住她,淡而清爽的古龍水味滿好聞的,他的聲音沉穩有力,似能安撫人心,令她不自覺回想起那夜,他也是用這迷人的聲音在她的耳邊呢喃著……艾苓呆愣了會兒,極力遏止自己的心念繼續在他身上打轉。

哲也心想,她臉上的表情真是有趣極了,浮現的紅霞是否如他所猜,她也想起了那一夜的纏綿?

「艾苓小姐,我看你酒量應該很好,不敬我一杯嗎?」哲也故意捉弄著艾苓,伸手摟住她的小蠻腰用力一帶,將兩人的距離拉近。

「是呀!艾苓,你應該敬山下先生的。」張董巴結地附和,心想山下先生必對艾苓有了「性趣」,而他若是促成有功,對他可大有好處。

「對呀!艾苓,山下先生第一次來就捧你的場,你應該敬他三大杯的,山下先生,您說對不對?」多事的劉董逕自在艾苓的杯子裡再注入酒液。

哲也無視多嘴的兩人,專注著艾苓的反應;艾苓則重新鼓起勇氣,抬頭迎戰,眼中滿是憤怒,唇邊卻掛著一抹甜蜜蜜的笑容。

「山下先生,我敬你,祝你「長命百歲」。」艾苓在最後四個字加重語氣,賭氣般的一口氣喝光杯中的酒。極力忽視他擱在她腰際親密撫弄的手掌,她再端起杯子,「這第二杯,謝謝你捧我的場。」她仰頭又乾了一杯。

哲也皺了皺眉,阻止她再倒酒的動作。「艾苓,不要糟蹋自己的身子,酒喝多了會傷身的。」他話裡盈滿著關懷和憐惜之情。

艾苓聞言,有片刻的恍惚,她搖搖頭,試圖甩開這令人迷惑的感覺。

「山下先生,你真好笑,客人來我們這不喝酒,難不成喝白開水呀!」她暈紅的臉蛋,柔柔的聲音,醉態可掬,讓哲也渾身熱了起來。

「你醉了。」今晚她的確喝多了,又喝了不同的烈酒,醉得更快。「我送你回去!」哲也攙著艾苓,向一道來的男子交代著,「連,你去結帳,順便買下艾苓小姐今晚出場,若你有中意的女人一起結吧!」

被喚「連」的男子一臉興味,好奇這位女子竟讓老友拉著他尋找了好幾家酒店。

「張董,劉董,時候不早,我先告辭,兩位若喝得不夠,請繼續!」語畢,哲也擁著艾苓離開。

出了酒店,迎面的冷空氣讓穿著露肩小禮服的艾苓打了個冷顫,哲也心細的脫下西裝外套為她披上。艾苓整個人幾乎掛在他身上,她偎向他溫暖的胸膛,此刻的她溫馴得像只慵懶的貓兒。

服務生將一輛黝黑晶亮的JAGUAR駛近,哲也打開車門將艾苓安置於駕駛座旁邊的位置,轉身打賞了服務生,這時「連」也走出酒店。

「連,你自己搭車回去。」哲也一點也沒有邀他同車的意思。

「哈!誰教我交了壞朋友。見色忘友哦,唉!」「連」的臉上並無怒意,仍是笑嘻嘻的。

「我看你倒滿像黃鼠狼的,笑得賊賊的。」哲也坐進駕駛座後,交代服務生幫「連」叫計程車。「回頭見。」

「終於可以回家睡大頭覺了!」美男子「連」面帶笑容地坐進計程車內。

凌晨四點,一輛JAGUAR宛如黑豹在黑街奔馳。

哲也挽起袖子努力集中精神開車,一手握著艾苓柔若無骨的小手。

「山下先生,你要帶我去哪裡?」艾苓雖然醉了,但意識仍有一絲清醒。

「你現在覺得如何?想吐的話先說一聲,我可沒有處理過女人在我車上嘔吐的經驗。」他開玩笑的答非所問。

「你沒回答我的問題。」她拂開他握住她的大手。

「上哪裡?」他戲謔地說著,又緊緊握住她的小手。「這還用問嗎?我可是買下你出場的,寶貝,你說我們要上哪去呢?」

「別喊我寶貝,誰是你的寶貝!」艾苓用力想甩開他的大掌,他卻不讓她脫離他的掌握。「停車,我要下車!」她憤怒不已。他憑什麼自作主張!

「嘖嘖!美人兒,我可不能把你扔在這荒郊野外,太危險了,我會擔心的,況且我們的目的地快到了。」哲也熟練的轉動著方向盤,車子駛上一條私人坡道。

艾苓極目望向前方,先看見一扇黑色大鐵門,哲也拿起遙控器打開大門。知道他存心捉弄她,她乾脆閉上嘴巴,不理會他。

哲也淺笑,心想這小妮子真是有趣極了,一會兒像發怒的母貓,一會又安安靜靜得似一潭冰水。

車子停下來,哲也打開車門,轉過頭來,戲謔地說著,「你該不會是害怕吧?」

艾苓果然被激怒的用力打開車門,下了車後再用力關上,外加踹一腳。

「哎呀!車子和你又沒仇,幹嘛這麼用力,若是你精力旺盛,我可以供你發洩的。」他晶亮眸子閃動的光彩使夜空中的星子都為之遜色。

艾苓心跳彷彿少了一拍,臉上的紅暈讓她更顯嬌媚。

她深吸了口氣,暗自慶幸在黑夜的掩護下他沒見著自己酡紅的臉,否則他又有得取笑了。

「這是哪裡?」四周有許多的景物,但此刻全籠罩在一片黑霧中。

「我的另一個住所。好奇嗎?沒有燈光,在黑暗中能令我分外冷靜。」沒有了嘲弄,哲也正色的回答她,「泰半的時間我都回來得很晚,心情不好時就不開燈,心情好時——」他停止了敘述。

「心情好時怎樣?」好奇令艾苓自然的發問。

「你想知道嗎?你說我現在的心情是好或不好呢?」他繞到她身後低著頭,呢喃般低問,吐出的氣息拂過她細緻的頸項,一陣戰慄沿著她的背脊往下延伸。

「我不知道。」她艱難的吐出言不由衷的答案,體內的酒精和著他的聲音,似乎產生了一種化學作用,似醉似醒,讓人暈陶陶的。

「我心情好時,就這樣。」哲也舉起手中的遙控器,「嗶」地一聲,整楝建築物和庭園景觀霎時被各種燈光照亮。

庭園的佔地面積相當大,花木扶疏,修剪得很整齊,各種花木搭配得宜,庭園的中央有一圓形水池,水池中央有一尊維納斯裸身石像,四周的噴水集中於雕像上,散落下的水珠經由水池底部的藍色燈光照射,像是跳躍著的藍色小精靈,或上或下的,十分迷人。建築物有兩層,仿歐式設計,整棟外牆用白、綠兩色丁掛磚相配,拱形門窗內有著柔和的燈光透出,給人一種溫馨感覺。

艾苓看得入迷了。「好美。」

「進去看看。」他推著她進入屋內。

打開大門走進玄關,映入眼簾的是精緻典雅的裝潢,由客廳可窺見設計者的用心與抓住寧靜之美的風姿,熱情的紅色皮沙發,彷彿燃燒了整個空間,柔嫩的柚木地板此刻也泛起紅紅的粉意;全開放式的餐廳則分享了客廳傳送的暖意,原木色系的酒櫃和咖啡色系的餐桌椅,在柔和的燈光下,洋溢著輕鬆怡人的氣氛。

艾苓眼中的欣賞盡收入哲也的心裡。

「我不是來參觀你家的,我要回去了,請送我回去。」艾苓訝異自己竟不知不覺融入這一室溫馨,一顆冰封的心竟有片刻滲入溫情。

「怎麼,怕我吃了你?」他故意激她。

「誰怕你,我只是累死了,想回家好好睡個覺。」她勉強編出一個理由o「想睡了?好呀!樓上剛好有一張大床,舒服得包你一覺到天亮。」說完他打橫抱起她,順著精雕細琢的原木梯而上,惹得她尖叫了聲。

「放我下來!」她緊摟著他。「我可以自己走,放我下來吧!我……很重的。」

低低的女音從他的頸窩傳出,呼出的氣息似帶電般竄向他的四肢百骸,令他心神撩亂。

「到了。」哲也萬般不願的放下懷裡的人兒。

「二樓有什麼值得你現的地方?」艾苓裝出若無其事的拉開話題。

「請你來參觀、批評、指教囉!」他淡然的語氣反讓艾苓心中若有所失。

「那我隨便看看。」她脫下披在她身上的外套還給他,轉身觀看著二樓的設計。

二樓有三個房間,一間充作起居室,兩間是附帶衛浴的套房,各有不同設計和造形,寬敞的和室以正統的日式造形砌飾,更有一般和室少見的異國風味,原本壓低的天花板以三角斜頂造形取勝,反成一種創意的表現,中央擺了張矮腳的梨花木桌,桌上有一組非常精緻的宜興茶具,既可觀賞,也可實用,兩相得宜。

主臥室刻意營造柔雅氣氛,有別於一樓客廳的風格。踏進臥房,臥床放置於中央,氣派十足,床頭牆上掛著一幅畫作,粉紅花系的床罩、沙發、窗簾相互輝映,配合典雅細緻的梳妝檯,充分展現浪漫氣氛。另一個房間則是以不同色系的床罩帶出整體的溫馨雅意。

「設計師真是匠心獨具,讓人覺得十分舒服,整棟建築物可說是一件極完美的作品。」艾苓誠摯的讚美。

「謝謝你高評價的讚美,我也很滿意自己的作品。」

艾苓驚訝的呆楞了三秒鐘,隨後表情柔和的大方一笑。

步上和室的檜木地板,哲也輕鬆地在坐墊上雙腿盤坐下來。「請坐呀!可沒要你罰站。」他兀自燒開水、溫茶杯、燙茶葉地泡起茶來。

「你的家很溫馨。」艾苓由衷的羨慕。大學時代,她主修室內設計,愛極了這科,立志要當個室內設計師。

兩人不語的品茗,室內寧靜得只聽得見熱水燒開的沸騰聲。

艾苓藉著此時重整思緒,隱藏起情感,冷冷地開口,「山下先生,時間不早了,請送我回去。」

「如果我說不呢?」哲也乍然聽到她不含感情的語氣,不禁怒火中燒。他第一次有被女人耍了的感覺,男性的尊嚴讓他也偽裝起真正的自我。「剛剛你是那麼熱情地回應我,我很好奇你怎能在下一刻馬上變得像塊冰,你別裝了。」憤怒讓他口不擇言。

艾苓不讓受傷的心情顯露在臉上,硬著聲說:「山下先生,我的職業是陪酒,演戲是我的專長,這樣的回答你滿意了吧!」

「這麼說的話,我出錢買你今晚陪我,價碼多少任你開,順便連上一回你的初夜一起算一算,我會慷慨付帳的,讓你一次賺個夠!」他字字殘忍的凌遲著艾苓已然碎成千萬片的心。

「抱歉,我今晚的工作到此為止,若你不送我的話,我可以自己走回去。」

說完,她站起身準備離開。

哲也跳了起來,在樓梯追上艾苓,拉住她的手,「你瘋了,這麼晚了你一個女孩子走在路上會遇到什麼事,你知不知道?」他的態度不自覺地軟了下來。「我送你回去。」放開她的手,他逕自走下樓,艾苓則默默地跟在後面。

逢紅燈便闖,用時速一百二十公里的飆速,哲也在十分鐘內送艾苓回到她和君兒的住處。

艾苓不發一語,打開車門欲下車,不料哲也一把抓住她轉向他,在她尚未回神時迅速而強制的攫住她的唇,這一吻不帶一絲情感,粗暴的蹂躪著她柔軟的唇,似在懲罰她,旋即又重重放開她。

「艾苓,我們很快會再見面的。」露出邪惡的笑容,哲也目光如炬的盯著她。

艾苓丟下一句,「我希望我們永遠不會再見。」她轉身走進大廈的電梯。

「你逃不掉的,艾苓。」上了車,踩下油門,哲也將黑色JAGUAR再次疾駛入黑夜。

華燈初上,金夢坊裡的生意如往常般熱鬧,小姐們正忙著做生意,酒客們仍是飲酒作樂。

此刻艾苓坐在吧台邊,無所事事,一杯MARTINI擺在桌上整個晚上,動也沒動。其實這樣的情況已持續一個星期了,這對她來說是從未有過的。

午夜十二點剛過。

「艾苓,艷妮說的是真的嗎?」君兒跳上吧台邊的一張高腳椅。

艾苓懶洋洋地應著,「她又說了什麼了?」

「她說你被包下來了,所以不接客人的點檯。」君兒據實以報。

「她聽誰胡謅的?」皺著眉,艾苓喝光杯中的MARTINI。

「我剛剛經過二○二號包廂時,聽見艷妮在問張董,他的回答是這樣。」說完,君兒向酒保要杯WHISKY&SODA。

撥弄著杯底的綠橄欖,艾苓輕輕開口道:「君兒,你幫我個忙好嗎?」

「好呀!幫什麼忙?」啜了口酒保送過來的調酒,君兒吁了口氣。

「你幫我去問問看這是怎麼一回事,你也清楚,這一星期來我幾乎都是閑著,我想弄個明白。」她根本不在乎閑著,但可不表示她喜歡莫名其妙的閑著。

「OK!我這就去辦,等我消息。」君兒跳下椅子,離開吧台。

艾苓支著頭,仔細地想著,但仍是想不通張董的說法。

「艾苓,再來要嘗嘗什麼調酒呢?」酒保洗好了幾隻雞尾酒杯,擦乾雙手後輕聲問道。

「這幾天我都成了你的主顧客了。」艾苓一邊翻看著一本向酒保拿來的調酒大全,一邊說著,「今晚喝過了NEWYORK、CHERRYBLOSSOM、CLASSIC、GIBSON、MANHATTAN、MARTINI,再來要喝什麼呢?」翻了幾頁,她的目光停在其中一頁,看了一遍。

「這倒是很適合。」酒保看了一眼艾苓正在看的調酒種類。「HUNTER,是指在都市叢林夜生活的人,很適合你,就試試它吧!」酒保取出所需酒類。

艾苓認真地看著酒保熟練的動作。

「HUNTER是以四分之三的WHISKY為主角,加上四分之一的櫻桃白蘭地所調製,在混合杯內依序放入冰塊、材料,攪拌後……」酒保略停下動作,望向上方架子放置的雞尾酒杯,對艾苓道:「選一個喜歡的杯子。」

艾苓看了一下,選了一隻高腳廣口的酒杯,靠近杯底的部分鑲有幾個小小的矩形水晶,在燈光下閃著繽紛的光彩。

「配得好。」酒保將調好的瑪瑙色酒液注入杯裡,取來一個杯墊,呈現一杯完美的作品。「喝喝看。」他將杯子推至艾苓的面前。

艾苓認真的欣賞一下後,再舉起杯子淺嘗一口,道:「材料是十分單純,但在濃厚的威士忌和櫻桃白蘭地的甜味微妙調和之下,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特別、神秘味道。」

酒保露出一個滿足的表情,「你的評論很貼切,慢慢品嚐,我得去忙了。」

吧台另一頭有別的酒客來點酒,他向艾苓點個頭,便轉身離去。

艾苓獨自品嚐著杯中別具特色、品味獨特的酒液。

「你再喝下這杯,難保你不會醉倒。」

一道聲音自艾苓身後響起,她端著酒杯的手輕輕顫了一下。她原本以為不會再遇上他了。

「與你無關。」艾苓覺得自己的吸呼似乎不規則了起來。

「你的酒量是不錯,但還是不適合多種酒混合著喝,容易醉。」哲也坐上艾苓右側的座位,不理會她的不悅,修長的手指撫弄著她右頰垂下的髮絲。

一股亂竄的電流自小腹升起,艾苓無法遏止它,但她知道引起的原因。她轉過身打算離開,但他似乎早已知曉她的行動,更快一步的摟住她的細腰,輕輕一帶,她站不穩的跌進他厚實的胸前。一碰觸到他,她原本白嫩的臉霎時紅透,像極了成熟的紅西紅柿。她掙扎著想離開,他卻低頭在她耳邊說了句話,使得她停止了掙扎。

「你——」艾苓睜大雙眼,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哲也望著艾苓的大眼,揶揄道:「你再這麼深情的凝視著我,我可不敢保證我還能克制自己,或者你也喜歡我的吻。」

「放開我!我會坐好的。」

哲也聞言放開手。

艾苓重新在椅子上坐好,端起杯子慢慢啜酒,讓芳香的酒液流入體內。

「給我一杯GODFATHER。」哲也向酒保要了杯具有巴旦杏風味和強濃甜味威士忌的雞尾酒。「你現在似乎沒事,陪陪我又何妨。」

酒保將調好的酒送上,哲也轉著杯子,饒富興味地望著艾苓,後者則當他是隱形人般逕自喝酒。

「買下你的上班時間似乎讓你太閑了?」哲也搖晃著杯中的調酒,讓香氣在空氣中飄散開。

艾苓聞言手一顫地打翻了杯子,轉頭不可置信的瞪著他,「是你?」

他動作輕佻的撫弄著她小巧而細緻的耳垂。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艾苓無力地道著。

「因為我不喜歡和別人分享你,尤其我是你的第一個男人,我更想完全獨佔你。」他修長的手指沿著她的頸側輕輕畫著,「艾苓,我要你只屬於我一人。你還記得嗎?在床上我們是那麼的契合,分享著那份美好的感覺,別說你忘了,你不可能忘得了。」

「山下先生,那次不過是為了答謝你的搭救罷了,請你不要誤會。我賣笑不賣身,多謝你的抬愛,請你另覓人選吧!」她轉身欲離開。

哲也眼明手快的攔住她,「我的話還沒說完呢。」他眼光熠熠,續道:「你可以開出任何條件。」

「我不想再聽你說任何一句話。」艾苓用力甩開他的大手,疾步離開。

哲也望著她走遠的俏麗身影,端起桌上的GODFATHER,輕搖著,冰塊撞擊著杯子發出清脆的聲響,他英俊的臉上仍是自信滿滿。

下班後,艾苓換了自己的衣服,走出金夢坊到路邊攔計程車,一陣喇叭聲引起她的注意,她望向路旁一輛黑色跑車,腳步不穩的退後一步。

「上車吧!我送你。」哲也打開了車門,向她招手。

艾苓下意識的搖搖頭,哲也卻逕自將車停靠在路旁,這時後頭長排的計程車大聲鳴放著喇叭,在不願再增加噪音的狀況下,她終於上車。

「山下先生,請你不要再玩遊戲了,比我適合的人多得是,我不玩這種追逐金錢和慾望的遊戲。」望著窗外飛逝而過的景物,艾苓低低地說。

「很不湊巧的是我只想要你。」哲也將車子轉入仁愛圓環駛向仁愛路。

「那你只好失望了。」艾苓雙手環胸,藉此給自己一絲勇氣抗拒他。

路上車輛不多,天色尚未轉亮,整個城市彷彿仍在沉睡。

哲也熟練的將車子轉入位於國父紀念館旁的住宅區。「是嗎?我想得到的東西,到目前為止還不曾沒到手過呢!」

他臉上滿滿的自信讓艾苓直想揮拳打掉。

車子在艾苓住處前停了下來。

「那你該嘗嘗失敗的滋味,得到教訓。」艾苓打開車門下了車,彎身回給他一句不算友善的話。

哲也仍是一副狂傲不已的表情,「真可惜,幸運女神總是眷顧著我的。」望著她迅速的逃離,他彎起嘴角,喃喃地道:「艾苓呀!你真是不懂男人,你越是抗拒我,越是激發我想征服你的慾望。」

甫一進門,艾苓頓時力氣盡失的坐在地板上,彷彿剛打了一場仗。

她被山下哲也弄得無力招架,他毫不掩飾地說出他的慾望,眼神中毫不保留的透露著佔有。雖然她嘴裡極力否認,但身體卻總在他靠近時反常,背叛地渴望著靠向他。她知道一旦她的身子投向他,那她的心也難保不會被他擄獲。

不!她不願再重蹈覆轍,難道她所得的教訓還不夠?

她站起身,沒有開燈,走到沙發上坐了下來,凝視著天花板,發呆的望著,她只想讓腦子空白下來。

黑漆漆的窗外,雨不知何時開始淅瀝瀝地下著,打在陽台外的鐵架上,叮叮噹噹地響著。四點半整,位於客廳一方的迷你音響定時裝置自動打開,流洩出一首相當好聽的旋律。

「艾苓,你怎麼先回來了?也不等等我。」君兒在玄關處脫掉高跟鞋,看到艾苓整個人癱在沙發中。

走到陽台,君兒打開落地門,涼涼的微風伴隨著幾滴雨點送了進來,室內的空氣也流動了起來。

艾苓攏攏略微凌亂的髮絲。「SORRY,覺得有些累了,所以先走一步。」

她不想告訴君兒她的困擾,她認為可以自己解決的事,便不想麻煩君兒。

「也罷,反正媚姨說你沒上班也沒關係。對了!你弄清楚那個「金礦」是何方神聖了沒?」君兒倒了兩杯熱茶,遞了杯給艾苓,她則在另一張單人沙發上坐下。

「沒。」艾苓端起熱茶掩飾地啜了一口,故意不在乎地道:「算了,反正我從明晚起暫時先不去店裡,等休息一陣子再說吧!」

困極了的君兒沒發現她的反常,邊點頭邊走回臥室。

窗外的雨仍輕輕落下,似在低泣。

第三章

「我的天呀!艾苓,你買這麼多東西,我們的小冰箱哪裝得下?」

整個手推車裡裝滿了許許多多食物及日用品。

「哇!買了這麼多袋,怎麼搬回去呀!」結完帳後,望著地上的十個購物袋,君兒拍著額頭,傷腦筋地道。

艾苓笑著拎起較重的五袋,道:「一人一半羅!」

「我怎麼會縱容你的瘋狂大採購,我一定是睡眠不足,還好有吃飯,否則哪來力氣搬這些。」彎下腰,君兒邊提起另五袋邊咕噥著,「下次我絕對要制止你的採購狂。」

走出超級市場,兩人站在路邊,準備搭計程車回去。突然,艾苓望向對街,公車站牌邊一位年約五十的婦人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一輛計程車停在她們面前,打開車門,艾苓把手中的袋子放進後座後,急急忙忙對君兒說:「君兒,抱歉,我臨時有點事,你自己先回家吧!」

她神色匆匆地走開,眼見交通信號快要轉為紅燈,她拔腿衝過街,尾隨著那位婦人上公車,保持了些距離,不讓對方發現。那位婦人似乎心不在焉,坐在座位上直望著窗外。

公車停停駛駛,乘客上上下下,電子螢幕顯示下1 站是「××醫院」時,婦人趕緊按了下車鈴,站起來準備下車。到站時公車司機猛然踩下煞車,婦人身子不穩的撞上車上的不鏽鋼欄杆;艾苓咬住下唇,強忍著衝過去扶她的衝動,跟在最後一個乘客身後,掏了幾枚硬幣丟到投幣箱裡,跟著下車。見婦人走進醫院,她尾隨而入。

婦人慢步的走著,不搭電梯走樓梯,到了五樓走進五○六號病房。

艾苓遲疑地走向護理站,顫抖的手翻轉著櫃檯上的病人名單,看到五○六號登記的住院名字是靳敏琮。

她鼓起勇氣,詢問護士,「小姐,請問五○六號病房的靳敏琮先生是患了什麼病症?」

護士抬頭望了她一眼,「請問你是他什麼人?」

「我……是這樣的,我來探望一位朋友,他盲腸炎開刀,不知是不是住五○六號房的這一位?」艾苓情急下扯了個說詞。

護士搖搖頭道:「不是,五○六的病患罹患的是心臟病,正等著開刀。」

艾苓蒼白著臉問,「心臟病?那為什麼還不開刀?」

護士奇怪的看了艾苓一眼。

艾苓連忙道:「我的意思是,心臟病不是不能延遲開刀嗎?」

「沒錢呀!據說靳太太還在籌錢,不過連之前的醫藥費都還沒繳清呢!院方也很為難,畢竟不是一筆小數目。其實她也滿可憐的啦!心臟病本來就是很花錢的病。」

護士接下去說了些什麼,艾苓已無心注意,腳下的地板彷彿在瞬間粉碎成一片、一片,而她正跌進一個無底的黑洞裡。

「小姐,你是不是不舒服?你臉色很蒼白,要不要讓醫生看看?」護士關心的詢問著。

艾苓退開一步,道:「沒事,我沒事,我弄錯了。」

艾苓讓自己支撐到離開了醫院,才劇烈地喘息起來。

天呀!這是上天對她的懲罰嗎?以這種方法來凌遲她。

她茫茫然地走在人行道上,撞到人也渾然未覺,路人紛紛投以怪異的眼光。

那個婦人正是艾苓的母親,躺在病床上的人則是最疼她的父親。

當夜,營業時間未到艾苓便到了店裡,慌張地四下尋找著哲也的身影,他卻沒有出現。

她洩氣的走到吧台邊坐了下來。「給我一杯雙份不加冰塊的WHISKY。」

酒保不置可否的拿起一個大平底杯,在杯中注入一些褐金色的酒液,遞給艾苓,「心情不好,自個兒斟酌著。」他好心的提醒。

艾苓猛地灌了一大口,頹然放下杯子,低垂著頭幽幽地道:「不要管我。」

她又抬起頭,望向酒保,「今晚看見山下先生了嗎?」她不抱希望的問。

酒保微笑地道:「你真是問對人了,別人可沒有我這般聰明。」他順手將擦好的香檳杯掛在上方的架子。

艾苓眼睛為之一亮,「你看見他了?」

「沒有。」酒保的回答讓艾苓心情又低落了下來。「不過,問問媚姨應該有點線索可循。」

是啊!媚姨收了他的錢,對他應該或多或少有些認識。「謝了!」艾苓隨即快速離開吧台。

從媚姨那打聽到的消息不多,只知山下哲也來自日本,是「天翔集團」的總裁,這樣的情報已夠讓艾苓意外了。

天翔集團在國內是數一數二財力雄厚的財團,營建、飯店和航空公司,以及目前熱門且賺錢的公司皆有投資或持股,而有幸得其投資的公司都是穩賺不賠的。

這樣優越的身份,讓他可以恣意玩弄任何人,在事業上無往不利;他那種君王般的架式,自會吸引眾人人心向齊,恐怕連幸運女神也抵擋不了他的魅力。但這樣的情報仍不夠,她要馬上找到他,趁他心意未改變前,因為只有他有能力幫她,她需要錢,一筆連她也不知要多少才夠的錢,唯今也只有他可以幫她,不管她得付出多少代價。

整個晚上哲也都沒出現,艾苓一直枯等在吧台邊,喝著一杯又一杯的雙份WHISKY,直到醉倒得不省人事。

黃昏時分,君兒睡醒的第一件事便是想到昨晚爛醉如泥的艾苓。

她敲敲艾苓的房門。「艾苓,你醒了沒?」再敲門,仍沒聲音回應,「我進來囉!」推開房門,床上沒有艾苓的身影,迭理整齊的被子放置在一方。她走到浴室瞧瞧,裡頭也沒人。她嘟嚷著,「奇怪,昨兒個醉成那樣子,人會上哪去?」

這時艾苓正在醫院裡。

她站在五○六號病房門口,極度迫切地想看到她的父親。她走到護理站,揍巧是上回那位護士值斑,她想了一下,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情開口問道:「真巧!

又是你值班。」

護士抬頭一看是她,點個頭,回以友善的一笑。

艾苓鼓起勇氣再道:「我剛探望我的朋友下來,我告訴我朋友有一位和他同名同姓的人和他住在同一間醫院,他要我替他過來關心一下那位和他同名同姓的病人,不知這一位靳先生的病況可有進展?」

護士聽完,不疑有他的搖搖頭,「沒有,開刀是唯一的希望,可是錢的問題仍然未解決。」

艾苓黯然不語。

「畢竟這不是一筆小數目,況且開刀後還要在醫院好好靜養一陣子,靳太太連房子都賣掉也還不夠……哦,這是我聽她說的啦!你要不要進去看看他,給他一些鼓勵?」護士提議著。

艾苓猛搖頭,「不,不要!」見護士一臉好奇,她忙改口,「我的意思是不要去打擾病人,讓他安靜養病。」她若進去恐怕只會讓父親的病情更加惡化吧!

「說得也是,病人現在多半在睡覺,好保持體力。」護士說道。

艾苓緊張的問,「為什麼?難道……已經很嚴重了嗎?」

護士搖頭,「不是的,光是開刀前的身體檢查,就讓病人很吃力了。」

艾苓垂頭喪氣,對護士說:「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我改天再來探望他。」她再交代著護士,「請你別對靳太太提起我的詢問,她已經夠累了,別讓她分心這種小事,也麻煩你多幫靳太太照顧靳先生。」

「一定,我代病人和家屬謝謝你的關心。」護士親切地說道。

艾苓搖搖頭,心中想著,她就是家屬之一呀!

離開醫院,艾苓來到哲也的公司樓下。望著高聳的大廈,她不知所措,心想總不能冒失的衝進去找人吧!

下班時間,大樓內的職員陸陸續續地出來,唯獨不見她想見的人,她一直等到九點多,直到大樓的警衛察覺而走了出來。

「小姐,我看你在這裡很久了哦!等人嗎?」大樓警衛眼裡淨是質問。

「不……是的,我在等人。」艾苓緊張得口吃了起來。

警衛推推帽綠。「你等的人在這棟大樓上班嗎?」

「是的,我在等山下哲也先生,請問他下班了嗎?」艾苓說完口渴的吞了口唾液,從傍晚到現在,她已經等了將近五個鐘頭。

警衛從頭到腳看了艾苓一遍,鄙視的說:「小姐,山下先生是個大忙人,不是你想見就見得到的,你走吧!」他不留情的趕人。

「先生,那請問山下先生下班了嗎?」艾苓不放棄的再問。

「你再不走的話,我就聯絡警方,請警方的人將你帶走。」他口語冷淡的威脅著。

艾苓聞言只得黯然離開。

回到家中,艾苓倒在沙發裡,雙眸緊閉,兩行清淚順著眼角緩緩流下。

她在心中無言的吶喊著怎麼辦?她該怎麼辦?天,誰來告訴她該怎麼辦?

對了!說不定今晚他會去店裡。一想到此,一絲希望重新燃起,她跳了起來,趕著出門去店裡。

一進店裡,換好了衣服,她馬上來到吧台邊左右張望著,在其中一張椅子坐下來,酒保正拿出一個酒杯放在吧台上,在酒杯內倒入可可酒,再由上方倒入鮮乳使其上浮,然後利用雞尾酒細針棒串入櫻桃,並橫置於酒杯口上。

「OK,又是一個傑作了。」酒保把調酒交給一旁的侍者,轉向艾苓。他將調酒大全遞給她,翻到其中一頁「淑女用雞尾酒」,道:「ANGEL』SKISS,女性專用,你要不要也來一杯?」

艾苓搖搖頭,「不了,給我一杯PANACHE,我昨晚喝過頭了。」

「二分之一啤酒,二分之一透明碳酸飲料,苦中作樂嗎?」「啵、啵」兩聲,酒保左右手分別是易開罐的啤酒和無色碳酸飲料,他將兩者同時倒入一個可林茲杯。

「今晚有看到山下先生嗎?」艾苓仍不時看著四處,找尋渴望見到的人。

「還沒。你找他?」酒保將淡金黃色的酒液推到艾苓面前。

艾苓略想了下,愁苦地點點頭。

「那慢慢等吧!我忙我的去了,不打擾你。」酒保體貼的讓艾苓獨處。

艾苓將眼光鎖在店門口,開始另一場似無止境的等待。

宜蘭外海太平洋上空,長榮航空七四七客機頭等艙內。

「先生,請問是否需要什麼飲料?」美麗的空中小姐笑著詢問。

哲也頭也不抬的說:「不用了,謝謝!」他目光專注在剛簽定的合約上。

美麗的空中小姐臉上笑容瞬即斂去,落寞的走開。

「你真冷淡呀!人家從你一上機就給你特別多的服務,你卻一點也不領情。」

左邊的座位上,哲也的好友連傅麒調侃著他。

兩人是在英國留學時結交的摯友,現在則有生意上往來。連傅麒的家族是新加坡籍華僑,在當地的華人社會中有著相當高的地位,對新加坡的財經界有著舉足輕重的影響,但他和哲也一樣,不願倚靠上一輩的勢力,所以脫離家族企業到台灣開創自己的天下,兩人也都以己之力闖出一番不錯的事業。

合上文件,哲也抬起頭來,輕扯了下嘴角。「你喜歡的話,這份情給你領。」

他輕鬆得反調侃回去。

「人家喜歡的可不是我,是你耶!」連傅麒投給另一個空姐感性的眼神。

「與我何干?」他冷酷無情地道。

「是嗎?恐怕是你的心早就回到台北了,才對送上門的美女視而不見哦!」

他很清楚哲也,大老遠跑一趟紐約,一簽完合約就馬上飛回台灣,原因相當明顯。

哲也但笑不語,重新坐下,瀟灑地蹺起修長的雙腿。「我不否認我對靳艾苓相當有興趣。」他沒有提到第一次見到她的過程和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

「你有結婚的打算?」連傅麒繼續追問。

「「情婦」也許是個不錯的主意,各取所需。」哲也戲謔道。

「難怪女性雜誌批評我們倆在社交界處處留情,又處處絕情,十足「女性終結者」。」連傅麒指著一旁的書報架。

「是指你吧!別扯上我。」和他交往過的女人,分手時他都會大方的給對方一筆錢或贈珠寶,他的遊戲規則是如此,而那些女人也樂於遵守。

機長透過廣播通知旅客即將降落桃園中正國際機場,請旅客繫上安全帶,隨即剛才那位空中小姐又對哲也獻上熱烈的服務。

連傅麒抿著嘴強忍著大笑的衝動;哲也則仍是一副冷淡的表情。

飛機轟隆隆地劃破夜空,緩緩地降低高度,滑行後穩穩地在跑道盡頭停下。

哲也自進入金夢坊,就放眼找尋著艾苓的身影。

酒保打量了下哲也,脫口而出,「艾苓下斑了。」他笑著繼續說:「她也在找你。」

哲也瞭然的拿出金筆,在杯墊上寫下一組電話號碼。

星期六通常是金夢坊生意最好的時候。

艾苓鬱鬱寡歡的坐在化妝鏡前,提不起精神。白天她又到那棟大樓樓下等,仍然沒有遇到她想見的人。

「艾苓,吧台那有人找你。」店裡另一位小姐在門外喊著。

到了吧台邊,酒保交給艾苓一張寫著一組電話號碼的杯墊。

「這是?」艾苓緊張的問。

「你說呢?昨晚你下班後,山下先生來店裡留下的。」酒保淡淡地道。

抓著杯墊,艾苓呆愣了許久才說道:「謝謝。」

離開店裡回到家中,艾苓盯著電話足足有十分鐘。

到底是怎麼回事?這是她殷殷期盼著能幫助她的希望不是嗎?這會兒自己又在害怕什麼?

過了好一會兒,調整好吸呼,她才拿起話筒,迅速撥完號碼,電話鈴聲響了兩聲,立即接通。

「喂。」

電話那頭傳來低沉而有力的嗓音。

艾苓鼓足勇氣道:「是我,艾苓,我……」她發現自己的聲音在發抖,抖得不像由自己的口中發出的,想好要說的話全部堵在喉間,握著話筒的手指關節因緊握而泛白,電話的那頭卻安靜無聲。她慌張地問,「你還在聽嗎?」她生怕他掛斷電話。

「在,我在聽。聽說你在找我?」

「是的。」艾苓思考著該如何開口,畢竟她從來沒做過這種交易。

電話兩端又是一陣沉默。

「你現在在哪?我過去接你,有事見面再說。」哲也提議。他早就迫不及待地要看到她的人,觸摸她,他幾乎是想念著她的氣息。

「我……現在在我住的地方。」

「我馬上過去,等我。」說完他不等她回答便收線了。

艾苓頹然的放下話筒。

這樣好嗎?她甩甩頭,事已至此,硬著頭皮也得上陣了,只要能籌到父親的醫藥費,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艾苓拿起外套出門並鎖上大門,搭著電梯下樓,她的心也如電梯般地下沉,出了電梯,她決定把自尊和情感一併丟棄在裡面。

一出巷口,艾苓左顧右盼,發現哲也還沒到,她吐了口氣,在路邊一張木椅坐了下來。

路上車燈來來去去,似許多的流螢飛舞著,突然她感覺到有一雙視線襲向她,轉頭一看,一輛墨黑的JAGUAR在黑夜中駛到她眼前。雖然隔著一層黑色車窗玻璃,她仍可感覺到他熾熱的凝視,她不禁打了個哆嗦。

車門打開,哲也同樣是一身墨黑,黑色的水洗絲襯衫、墨色休閑長褲,讓她聯想到惡魔,但如此英俊、迷人的惡魔,足以令任何一個女人心甘情願出賣她的靈魂和身體。

「上車吧!」他專制地下達命令,令她不得不從命地上車。

車內的氣氛有些凝滯,艾苓低垂著頭,白皙的臉龐在撥墨般長髮的掩映下,泛著白玉般的瑩光,柔若凝脂。

她一坐進車裡,整個車裡的空氣便變得不一樣,充滿她特有的清新氣息,哲也貪戀的嗅聞著,加足油門,車子疾行而去。

車子行至松壽路口,來到凱悅飯店。

將車交給侍者,哲也領著艾苓搭電梯直到頂樓,上面有一間他專用的套房。

到房門口,艾苓停了下來,猶豫著是否要進去。

「若你要在門口說話,我是不反對,不過我餓了,一起用餐吧!」

「抱歉,佔用你的用餐時間。」艾苓跟在後頭賠不是。

撥通了飯店內線,哲也簡潔的交代用餐事宜,再對艾苓說著,「你用不著道歉,陪我一起吃就好了。」

「我不餓。」話才說出,肚子卻不合作的咕嚕一聲,艾苓不禁臉紅。

哲也輕笑,「坐下吧!沒人要你罰站。」

艾苓在他對面的位置坐下,「關於你上一次說的……」此時,敲門聲打斷了她鼓足勇氣的開場白。

侍者推著一小車精緻的食物進來,在窗旁的餐桌上迅速擺好才離開。

「先吃飯,有什麼話都等吃飽了再說。」哲也牽著她的手來到餐桌旁,禮貌的為她拉開椅子。

艾苓坐下來,望著滿桌的佳餚卻無心動手。

「這是用來吃的,不是純欣賞的,吃呀!」

在哲也的催促下,艾苓只好勉強自己吃一些。

艾苓吃了幾口牛排,抬起頭來,發現哲也早將他的食物一掃而光,正興致勃勃地看著她,她不假思索的叉起一塊牛排,送到他面前,他雙眸緊緊地鎖著她,張口將牛排吃掉。對他眼底燃燒的光芒,她突然覺得渾身燥熱了起來,弄不懂自己怎會有如此的舉動,低下頭藉著切開牛排的動作掩飾漸漸浮上臉頰的紅霞。

過了一會兒,艾苓的牛排吃完了,哲也滿意的點點頭。

「好了,你想說些什麼?」他端起酒啜飲著。

艾苓靜默一會兒後,毅然決然地抬起頭,「你之前說的交易還算數嗎?」

「你的意思是……」哲也不可置信的望著艾苓,之前她還斬釘截鐵的拒絕,現在卻自動送上門來和他談交易,這麼說之前她不過是故作姿態羅。原來她和其它女人沒兩樣,都是拜金者。哲也在心中暗忖,不屑地撇了下嘴角。

「我想和你談個交易。」既然起頭了,艾苓鐵了心、豁出去了。

哲也微瞇眼盯住杯裡綠色酒液中的紅櫻桃,「什麼原因讓你改變了主意?」

「錢。」艾苓眼中流露出無比的痛苦。這個現實的答案,會讓他更看不起她吧!

「價碼是多少?」哲也冷淡地道。

需要多少?這時艾苓才想起她並不知道醫藥費需要多少。

她的停頓讓哲也以為她在考慮如何獅子大開口。

「我……我想……我也不知道我需要的錢是多少……」艾苓懊惱著。

哲也微挑了下眉,心中想著,好一個貪心的女人。

「我想換個「算法」好了,以「你值得我付出多少」來衡量吧。」他不留情的提議著。

艾苓不是聽不出他的輕蔑之意,心中更是難過。「那你認為「我值多少」?」

強抑住欲湧上的淚水,她附和他道。

哲也放下酒杯,走到落地窗前,望著台北市的萬家燈火。

艾苓緊張的走到他身後,不知道他究竟作何打算。

他轉過身來,「我從不讓女人吃虧的,這樣吧!你什麼時候要,要多少,你就開口說一聲,我會付款的,條件是你必須搬來和我住,當然你的一切都是屬於我的。」

艾苓顫抖的問,「那……期限呢?」

哲也舉起右手輕撫著艾苓光滑的臉頰,「從現在開始直到我厭倦你為止,這樣的交易很公平吧?」他的眼中閃過一絲不忍,隨即淡去,讓她來不及捕捉、分析。

想到父親的痛苦不必再拖下去了,艾苓心中反倒漸漸平靜,她認命的點點頭。

「你會發現我其實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別怕我。」他輕聲道。

「我不知道,也不必知道,反正這只是一樁買賣罷了。」說完艾苓咬唇。

「既然你認為這不過是一樁買賣,那麼我該有驗貨的權利吧!」她的話讓他不悅的蹙眉。

捧起她的臉,他先是淺嘗,輕舔、描繪著她有點冰涼的唇線,再將她攬入懷,讓她的曲線貼合著他。他伸手拉下她的發圈,解放被縛的髮絲,一股她特有的發香隨即散發而出,教他深深地嗅聞著。大掌順著她的背緩緩而下停在她的腰際,他的唇和舌技巧的誘惑她張口迎接他,同時察覺了她的不知所措。

他帶領著她,「放鬆自己,跟著感覺走。」

艾苓怯怯地回應著他,此舉得到他熱烈的反應,他脫下她的外套,拉起她的手臂纏上他的頸,更加深了這個吻。

艾苓以為自己在這一場交易中會厭惡他的碰觸,但他一靠近,她的身體竟不由自主的被吸引了,他的吻令她沉醉,令她心跳加速,腦子裡有一個聲音告訴她她應該厭惡,但她的身體卻背叛了她而靠向他。

哲也停下來,在艾苓的神志仍是一片迷濛時,抱起她來到主臥室,將她輕放在大床上,俯著頭細膩的吻著她的眉、眼、鼻尖、唇畔,他的手掌隔著薄薄的衣料輕輕地罩上她的胸脯。

艾苓隱約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她輕輕推著他厚實的胸膛,「我想先淋浴。」

哲也支起身,看到她滿臉的紅暈,瞭然地笑著,放開她,「去吧!」

艾苓雙腿發抖,褪下身上的衣服,扭開蓮蓬頭,她閉上眼睛在冷水下衝著,想讓自己清醒一些或冷靜一下,而這個方法一向很有效的。冷水漸漸變溫熱,她狐疑地睜開眼睛,甫轉身便看到哲也和她一樣赤裸著身子,她的臉霎時赧紅,不自在地說道:「你……你怎麼進來了?我……」她的雙手環抱在胸際,卻掩不住外洩的春光。

哲也饒富興味地看著她的手足無措。

艾苓乾脆轉身背向著他,怎料哲也大手一伸,她站不穩地跌進了他的懷裡,他的吻跟著覆了下來。整個浴室煙霧裊裊,溫度節節上升。

溫水淋濕了兩人,哲也狂野的吻著艾苓,掬飲她口中醉人的甘霖。艾苓心跳急速且忘情回應他的索取;從他一靠近,她整個腦子就迷迷糊糊,思考能力都罷工了,只剩下本能反應。

「噢,艾苓,你這磨人的女巫。」哲也離開她的唇,來到她潔白的頸項輕吻、呢喃著。

不知何時,艾苓白皙的藕臂已纏上了他的脖子,她不得不攀著他,因為她的一雙腿早已虛軟無力。

哲也的吻像火苗般焚燒著艾苓的身子,沿著她的頸項向下點燃,他吻上掛著晶瑩水珠的胸脯,將沾著水滴正綻放的蓓蕾納入口中,輕嚙、舔咬,惹得她呻吟不已。倚著牆,她通體嫣紅,不知是水溫、抑或是逐漸高張的情慾所致。

哲也專心膜拜著艾苓無瑕的胴體。他從來沒有想將一個女人整個吞下去的衝動,以往都是女人取悅他的。但是艾苓不同,他想發掘她的全部,裡裡外外、上上下下他全要;此刻他的腦子裡只有軟玉溫香,她柔嫩的乳房、平坦結實的小腹,以及引人欲一窺究竟的神秘三角地帶……

蹲下身,他抬起她的右腿架在肩上,舌尖靈巧的探入她的慾望核心,探入地探索了起來,漸漸引出滑膩的熱流,他掬飲著她獨有的芬芳美味,一方面以拇指搓揉隱藏其中的蕊心,小小圓圓的花苞是如此誘人流連,他更加貪心地含入口,輕吮、翻攪,直至感覺到她虛脫般地扶住他的頭。

唯一的意識是她正騎在他的舌尖上,這樣的念頭讓艾苓全身的細胞都興奮了起來;哲也的中指順著花蕊插入她的熱源之谷,而她為他流出的甜蜜潮濕讓他知道她的身體已準備好接受他了。

扶著哲也的肩,艾苓聽到斷斷續續、熱情不已的呻吟,是她發出的嗎?還來不及仔細思考,另一波激情襲向她。水仍不停噴灑在兩人泛著高溫的身軀。

站直身,哲也不費吹灰之力抬起了艾苓的腰,他命令道:「用腿纏著我的腰!」

她聽話照作,兩條白皙的粉腿似水蛇般盤著他的窄臀,手臂也緊摟著他。

他凝視著她,抵著她柔軟的女性核心入口,她亦清楚感覺到他的男性慾望正熾熱地抵著她,並緩緩地滑入她溫暖而緊窄的甬道。

一種銷魂蝕骨的歡愉激盪著艾苓。隨著他的挺進直抵最高點處。這樣的姿勢也讓哲也有一種新的快感,她的柔軟像拳頭似地緊緊包含住他的堅挺,他在她體內自在而欲仙的衝刺著,快速的挺進與撤退令他感到無比的快意。

他挑逗的舐著她的唇瓣,再探入她的口中與她的舌相交纏,熱力在兩人體內不斷流竄。

艾苓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變得不像自己了,她全身的細胞都在吶喊著,但到了嘴邊卻化成了陣陣歡欣愉悅的呻吟。他不停的給予她一波波的進攻,而她倚著牆全承受下來,也享受著。

滿室的煙霧彌慢,和著兩人的呻吟喘息,世界似已與他們無關了,一切都回到了最原始之處,直到爆炸的最頂點,他奮力地在她的體內灑下了熱力的種子。

一切靜下後,只剩自蓮蓬頭灑下的水聲,和仍狂烈的心跳。

哲也放下艾苓,後者全身無力的癱在地磚上,他滿意的欣賞著他的「傑作」,旋即抱起她走出浴室,來到大床上,一反剛才的粗暴,動作溫柔的放下她,解開她身上的浴巾,拉起薄被和他熾熱的身軀一起覆蓋著她。

艾苓呼吸漸漸恢復平穩。「你在做什麼?」他的身體壓著她,她扭動著身子想離開他的箝制。

他恐嚇道:「女人,不要動來動去,除非你已迫不及待了。」天曉得她那柔若無骨的身子早就引得他欲展開第二波進攻了,但他又憐愛著怕她體力會吃不消,她總是讓他失去控制,他從未這麼縱情肆欲的做愛。

艾苓一聽,當下動也不敢動,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房間裡光線昏暗,只點著一盞壁燈,氣氛神秘中帶點詭異。他頎長的身軀重重地壓著她,但她一點也不討厭,反而有種很安全的感覺。他的臉向下埋在她的發間,呼吸規律,不知是否睡著了。在這一場交易中,她很慶幸是和一個她願意敞開身心的男人上床做愛,只是心中的某處似乎缺了一角,她分析不出自己怎會有這種感覺。

「女人,你在想些什麼?」哲也不知何時抬起埋在她發間的臉,眼睛亮晶晶得如星子,一瞬也不瞬地緊盯著她,像要望進她靈魂的最深處。

躲避著他的眸光,艾苓心虛地轉過頭。「沒有。」

哲也支著她的下巴,強迫她迎視著他,柔情的問,「會不會累?」

艾苓以為自己聽錯了,愣愣地搖搖頭,「還好。」

「那就好,這是我第一次嘗到需索無度的滋味。」他支起上身,大手撫弄著她細緻潔白的頸項,似催眠道:「艾苓,告訴我,你會討厭我這麼急切的佔有你嗎?」他的聲音沙啞而性感。

艾苓彷彿受了蠱惑,想也沒想的搖搖頭,兩人的眼光倏地膠著。

哲也俯下頭來輕輕碰了下她的唇,兩人同時的張開口,彼此的舌迅速接觸上,漸漸地加深了這個吻。

艾苓知道他又要她了,他的熱源緊貼著她的大腿內側,滾燙地膨脹著。哲也的大手順著她起伏有致的曲線而下,探知她身體早已準備好接受他了。毋需言語,兩人默契十足的以肢體語言訴諸彼此。

這次不同於之前,完全沒有狂野,而是充滿溫柔的,他支起身不再壓著她,分開她的雙腿,抬高她的下身,不疾不徐地滑行而進。她完全的包容他,抱著他厚實的背,毫無保留的承受著他的柔情。

夜,充滿了柔情蜜意,一室的旖旎春光。

第四章

晨間第一道曙光破曉而出,大地也在太陽照耀下甦醒。

整個城市從送報生、賣早點小販的忙碌中漸漸地熱絡了起來。

艾苓渾身疲累不已,她整晚都沒有入睡,不斷消化著哲也的熱情,雖然她的四肢酸疼,卻有著很充實的滿足感,這感覺讓她咀嚼回味而無法成眠。這令她有種新生的感覺……

新生?!她訝異自己怎會用這個形容詞,她明明是在從事一樁交易呀!

身旁的哲也正熟睡著,但大手仍霸道的環抱著她的腰,結實有力的大腿壓著她的。她悄悄地凝望著他的臉,之前她不曾仔細的審視他,此時他俊美的睡容讓人覺得親切,她瞬也不瞬地看著他垂落額前略有點鬈度的髮絲以及帥氣的濃眉,而他的嘴唇昨夜是那麼熱情的吻著她全身。

她在心中輕斥自己的不害臊。

她試著讓自己睡著,但窗外的光亮讓她無法入眠,她動了下身子,打算下床將窗簾拉上。

「你要去哪?」哲也睜眼瞧著她,圈著她的大手加重了力道。

他何時醒的?艾苓嚇了一跳,她輕輕地開口,「我去把窗簾拉上,太亮了,我睡不著。」

他換了個姿勢,依然緊擁著她,「不用下床。」他伸手取過床頭小几上的遙控器,「嗶」地一聲後窗簾緩緩地拉上,室內頓時變得陰暗不已,只剩牆上的一盞小壁燈。「再陪我睡一會兒,你沒睡多少嘛!」他將臉埋入她的髮香中。

「我……不睏,我不習慣有人睡在旁邊。」艾苓的頭枕在他的肩上,手放在他的胸膛,感覺著他的心跳一下、一下沉穩地傳入她的掌中。

哲也低沉的嗓音自她的髮絲中幽幽傳出,「從今天起開始習慣。」他攬著她纖腰的大手改輕撫著她的背脊。

突然天旋地轉,兩人易位,艾苓發現自己被舉坐在他身上,她下意識地推拒著。

「不要動,女人,否則後果自己負責。」哲也曖昧地笑著。

艾苓馬上靜止不動,「我……我很重耶。」她泛紅著臉,低著頭,聲音細小如蚊蚋。

「艾苓,抬起頭看著我。」他溫柔的說著。

支著他厚實的胸膛,艾苓緩緩抬起頭,視線對上他深邃的眸子。

「吻我。」他簡單的命令道。

艾苓稍早泛紅的臉,一下子又因血液上衝而漲紅不已。「吻……你?」她遲疑道。

「對,吻我,就像我吻你一樣。」他一副認真的樣子。

艾苓口乾舌燥的舔舔唇,認真回想著他都是怎麼吻她,他的吻每次都是突如其來的,總是讓她腦中頓時一片空白,只記得感覺好棒。

她低下了頭,唇輕輕碰了下他的,他的唇似有股磁力讓她不想就此罷休,於是她張開口,用粉紅色的舌輕舔,他馬上回應地與她的舌纏上,她逃,他追,她躲,他找,最後變成了他退,她隨之而入,兩人玩起「你追我躲」的遊戲,她不自覺地放鬆全身的緊繃,還不時逸出呻吟。

艾苓弓起腳改成半坐的姿勢,扶著他的胸,她似乎玩出興趣來。哲也的手滑下她的圓臀,下一瞬艾苓整個人騰空又落下,在落下的同時亦感覺到他的侵入,她驚呼一聲。

「你……噢……」艾苓接下來的話被哲也的衝刺給堵住了,銷魂的快感魅惑著她的感官。

「你不知道親吻剛睡醒的男人非常危險嗎?」哲也邪邪一笑。

他的雙手各握住她一隻豐滿的乳房,不停逗弄著頂端的蓓蕾,直到它傲然綻挺。艾苓扶著他的窄腰,腰肢輕顫,覺得自己快要被這慾海給淹沒,拚命的要游出水面。

「艾苓,放任自己的感覺,讓它帶領你。」他哄誘著。「喊我的名。」他命令她。

「嗯……哲也……」艾苓回應著。

「告訴我,你感覺到什麼?」他臉上洋溢著狂喜。

「我可以感覺你在我最深處。」他們之間簡直緊密得不可思議。

這給了哲也更大的鼓舞,他感覺著自己在艾苓的體內繼續膨脹。「有多深?

艾苓,有多深?」他瘖啞著嗓子問道,雙手捉住她的腰肢,把她往下壓向他的男性最底部。

「哦,我的天哪!」她喟嘆著,覺得快溺斃在這銷魂蝕骨的狂野快感中。

哲也扯住她的頭髮,拉下她熾熱的吮吻著,甚至到了粗暴的凌虐,完全地弄痛她,卻帶給她另一種被虐的快意。

「跟著我動,艾苓。」他的話攻進了已是醺然的艾苓腦中。

艾苓想著,他在開玩笑嗎?在他們這麼密合下?

在她遲疑時,他雙手熟練的引導她的臀部稍稍抬高,露出他幾寸的男性部位,同時滲出了濕濡的愛液,他只等了一會兒,便開始溫柔的引導,「像是騎馬。」

驚訝於這份神奇,她看著他心醉神迷的呻吟,她知道他給了她完全的主控權。

她開始時快時慢、時磨蹭、時急促,開始發現變速的樂趣無窮,她看著他咬緊牙關迸出野獸般的低吼。

她不停地上下滑動,他突然用力抓住她的臀部,重重地把她往他一拉,然後釋放出他灼熱的精液,同時帶領她衝上高潮,浮沉在慾海中的她猶如攀得一塊浮木,掙開了最後一絲矜持,釋放出全部的自己。

兩人如策馬狂奔般的共赴了一場最瘋狂的巫山雲雨,直到完全的宣洩,得到完全的滿足,艾苓才頭髮散亂、雙頰緋紅、渾身癱軟地趴在哲也身上。

清晨的激情讓艾苓足足睡到下午三點半方才轉醒。

醒來時哲也已不在床上了,她坐起身,一下子不知身在何處,直到看見腰間圍了條毛巾的他自浴室走了出來,拉開窗簾讓室內頓時大放光明。突來的光亮令她無法適應的瞇起眼。

「「早安」,我的睡美人,睡得可好?」哲也跳上床,偷得一記香吻。

「「早安」,山下先生。」艾苓回神地拉起薄被擋在胸前。

哲也聞言將她撲倒,用力的、粗暴的吻著她柔嫩的唇,直到她的唇紅腫不已。

「叫我哲也!」他兇惡地道。

「哲也。」艾苓紅著臉,輕輕喊著。

半晌後她裹著薄被下床欲走向浴室,卻被哲也一腳踩住薄被,一絲不掛的她立刻拔腿欲跑。

「站住!」他霸道的下著命令。

艾苓漲紅著臉,呆立在原地,哲也欣賞著她美好的背影,白皙的皮膚襯著一頭黑絹般的秀髮。

他命令道:「轉過身來。」

聞言,艾苓慢慢轉過身,令哲也屏息的贊嘆著,在日光的照耀下,她彷彿希臘神話中的女神維納斯,全身泛著珍珠般的光澤。

他下床走到她身前喃喃地道:「艾苓,你知道嗎?你好美、好美,在我面前,你不必遮掩,更不必將你的美藏起來,知道嗎?」

艾苓嬌羞的低下頭。

半個小時後,艾苓洗好澡,穿上衣服走出來,看到哲也已經著裝完畢,白色絲質襯衫、黑色背心、黑色西裝褲,搭配一條義大利名畫的領帶,帥極了。看到他臉上促狹的笑意,她急忙移開視線。

哲也得意的笑著,「別不好意思,我喜歡你專心凝視我的目光,閃閃發亮宛如最美的黑珍珠,你是我收集的寶石中最美的。」

艾苓一聽,心中一凜。她是怎麼了?她是來和他做交易的呀!居然沉溺在他的懷抱中;他不也說了真心話了嗎?她不過是他收集的寶石之一,那他已經收集多少寶石了?她的心突然悲傷不已,她怎可沉溺於他的調情中呢?

「我希望你現在能兌現你的支票,我急著用錢。」她雙手緊握成拳,以防自己會退縮,此刻的她真想挖個地洞鑽進去。

哲也的好心情瞬間無蹤,代之而起的是一種不知名的憤怒,他不知道自己為何生氣。他笑著諷刺,「對呀!我都忘了下床後就該付錢的。」

艾苓咬住下唇以防自己哭出來。這只是一場交易呀!但為何在聽到他的話後,她心中有著莫名的痛楚。

「走吧!到公司,我開張支票給你。」他語調冷得似冰。

離開飯店到達公司,哲也帶著艾苓搭乘專用電梯直達他的辦公室,避開不相干的人。

一進辦公室,氣派非凡卻不俗氣的裝潢映入艾苓眼簾,紫檀木的辦公桌配上真皮辦公椅,右側有著完備的電腦資訊設施,背面是整片的透明強化玻璃,可將台北市的景致盡收眼底;左側是哲也的另一個住所,就是那一夜他救她時安置她的地方;右側牆壁掛著一幅巨大油畫,畫中是一隻盤踞崖上的黑豹,她還記得上一次從左側的房間出來時,一眼望入黑豹捕獲獵物時發出精光的綠眸,令她大大地嚇了一跳,彷彿是真的實物向她猛撲而來。

在她打量週遭的同時,哲也已開好了支票。

「你看看這個數字夠嗎?」不帶一絲情感,哲也冷冷地道。

艾苓收回視線,走到桌前,拿起支票一看,不敢置信的望向他。

「一千萬,這……」艾苓太意外了。沒想到他出手竟是如此闊氣!

「太少了嗎?」哲也提起筆,「你說吧!多少才能滿足你?」他一副等她獅子大開口般的表情。

「不,夠了。」艾苓搖搖頭。

放下筆,哲也站起來,「走吧!我送你回去。」

「謝謝你。」艾苓由衷的感激著。

「你不用謝我,反正這是一樁交易。」他不懂,是她自己提的交易,為何她要當他是大善人似的?她又在故作姿態嗎?不過他倒是很好奇,她要這一大筆錢做什麼?他不在乎花了多少錢,但他絕不允許她背著他還有別的男人。

「六點正,我過來接你。」哲也簡單交代後便驅車離去。

艾苓兩腿發軟的上樓,一進門,君兒正坐在沙發上看報紙,聽到關門聲,她抬起頭。

「你還知道回來呀!我正在考慮是要報警,或是登報尋人呢!」君兒賭氣道。

艾苓抱歉一笑,道:「對不起,君兒,我應該打通電話的。」

「你倒是說清楚昨晚你上哪去了?到今天下午四點多才進門,你當我這兒是旅館呀!」聽到她的道歉,君兒更是生氣。她才不要她的道歉!

「我會說清楚的,你別生氣,好嗎?」其實在回來的路上,她已決定要將事情告訴君兒了。

艾苓認真的表情讓君兒感到事情非比尋常。「怎麼回事?艾苓,是不是遇到什麼因難了?還是讓人欺負了?告訴我。」她拉著她坐下。

艾苓吸了口氣,思索著該如何告訴君兒。「昨晚,我去找山下哲也,談了一樁交易。」她伸手自外套的口袋裡拿出一張支票。

君兒接過一看,瞪大眼睛道:「天呀!一千萬耶!艾苓,你一個晚上賺了一千萬。」

「不是一個晚上,而是從今天起我必須搬過去和他住在一起。」艾苓苦笑著。

「天呀!艾苓,你瘋啦!你要當他的情婦?」君兒吃驚道。

艾苓點點頭,還強擠出一抹笑容。

「為什麼?艾苓,我知道你不愛慕虛榮,你要這麼多錢做什麼?」

艾苓咬咬下唇,「我需要這些錢去支付一筆醫療費用。」她清靈靈的眼中承載著痛苦。

「是誰生病了?」君兒想不出艾苓要拿這一大筆錢去幫助誰。

「我父親,他因心臟病住院,正需要錢開刀,我母親籌不出錢來支付,所以我……」兩行清淚沿著艾苓的臉龐緩緩滑落。

君兒拍拍艾苓的背,抽了張面紙給她,「別自責了,反正事已至此,還好有這一筆錢可以讓你父親馬上開刀,你趕快將錢送去醫院吧!」

艾苓正色道:「不!你幫我把錢送去醫院,不要讓我父母親知道錢的來源。」

「為什麼?你應該自己送去呀!」君兒疑惑道。

「不行,我父親住院是我偶然發現的,不能讓他們知道錢的來源,他們不會接受的,所以我才請你幫我,就說是捐款,請你一定要幫我,我只能找你幫我了。」

面對她懇求的目光,君兒點頭答應幫忙。

艾苓將醫院及病房號碼告訴君兒,君兒遂拿著支票急急忙忙地趕去醫院。

屋內一下子靜了下來,艾苓走進房間,打開衣櫃,取出旅行袋,開始整理衣物,整理完畢後,她走出房間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幽幽地嘆了口氣。

回想起哲也將支票交給她時,對她是那麼冷淡,彷彿之前的一切歡愉都只是一場夢罷了。

突地,客廳裡掛鐘的整點聲響將艾苓遊走的思緒拉了回來,她提著旅行袋下樓,一眼就看到哲也,倚在車旁的他身材頎長英挺,氣質沉穩出眾。

艾苓看到有人出來,正是這棟大樓中以長舌聞名的兩個家庭主婦,兩人正看著他們竊竊私語著。

「可以走了嗎?」

哲也看到艾苓的臉色蒼白,瞪了兩人一眼,那兩個家庭主婦急忙快步走開。

他打開車門讓艾苓上車,再坐上駕駛座,車子化作一道白影,飛馳而去。

車子直駛到哲也位於淡水的住處,時值黃昏,天邊的彩霞散盡餘暉,兩層樓建築物的白色牆壁泛著粉橘紅的珊瑚色,配上綠色部分似鑲著翠玉。

艾苓記得上一回來時是夜晚,那時的感覺是溫馨,而此時的景致又另有一番風味了。

「好美!和上次晚上所見有不同的感受。」她下了車後便著迷的欣賞著。

「晨曉時又會是另一種面貌,另一種美。」哲也提著艾苓的旅行袋,領著她進屋內。「以後你睡這間房聞。」他一邊推開主臥室房門,一邊解開領帶。

「那你呢?」話一出口,艾苓便暗罵自己的愚蠢。

哲也笑道:「這是我的房間,你可以把衣服放在客房的衣櫃,我的衣櫃恐怕早已放滿了,不過我的大床可是空得很。」

艾苓提著旅行袋,紅著臉逃向客房。「我去把衣服整理一下。」不一會兒,她便將帶來的衣服掛整好。

「我們先去吃飯。」哲也眼神複雜的看著她簡單的幾件衣服。

「等一下還要去別處嗎?」她好奇地問。

「嗯,不過那是飯後的事。你到大門口等我,我去車庫開車。」

五分鐘後,哲也從車庫裡開出一輛紅色的FERRARI,待艾苓上車,便往淡水市區駛去。兩人在淡水吃了美味的海鮮後,轉往天母,他帶著她逛著一家又一家的服飾精品店。

「來,試試這一件……這件也不錯,還有那雙鞋子,那頂帽子。」

哲也以他獨到的眼光為艾苓挑選衣飾;艾苓則目不暇給的試穿著他塞給她的衣物。直到車後座被各式衣物、飾品、鞋子、帽子的紙袋、盒子塞滿,以及艾苓拚命的阻止下,哲也才放棄瘋狂採購。

回到別墅,哲也將車上的東西搬到客房。

「我不能接受你買的這些東西。」艾苓站在房門口,望著床上的一小座服飾山。

哲也打開一個長方形盒子,裡面是一雙黑色的高跟鞋,黑色的絨布鞋面上點綴著許多顆細小的碎鑽,彷彿夜空的星子。

走到艾苓身前,他蹲下身,抬起她白晰小巧的右腳,眼光鎖著她,「你是我的女人,我買東西打扮你是理所當然的,我要我的女人打扮得漂漂亮亮,就像件藝術品。」他將她右腳的高跟鞋穿好,換穿左腳。

艾苓忽地想起童話故事中的灰姑娘。她的襯衫和牛仔褲不知被哲也丟棄在哪一家精品店,此刻她的身上是一件黑色緊身長袖短洋裝,宛如第二層皮膚般貼著她的身子,高領藏起她白皙的頸項,下身裙子的長度是迷你的,露出她修長的大腿和完美的小腿,再配上細跟的高跟鞋,唯一的裝飾是手腕上的一隻銀環,神秘中帶著狂野。

「我……謝謝你。」她原本還想拒絕他的,但他的眼神告訴她最好不要這麼做,那她就當作是借用吧!艾苓這麼決定。

哲也站起來,輕輕揚起嘴角,「要謝我的話,待會有的是機會。」

穿上高跟鞋,艾苓發現她和他的身高距離拉近了,也讓他的唇更容易吻上她。

他緊緊地擁抱著她,似要將她的身子揉進他的。「艾苓,你知道男人送女人衣服,還有另一個目的嗎?」他輕啄她的耳垂。

「什麼目的?」她昏亂的問著。

他則以最實際的動作告訴她答案,大手拉下她洋裝背後的拉鏈,「為了脫掉它。」

電話鈴聲一直響著,似乎沒人理它,它便不肯罷休。

艾苓泡在寬廣的浴缸裡,不想起來接聽。反正和她無關吧!

半晌後鈴聲終於停了。對方放棄了吧!她猜想。

玫瑰花香隨著熱氣飄散著,艾苓閉著眼,將頭往後枕,兀自思索著目子就這樣子過下去嗎?

和哲也一起生活了一個多月,瞭解他是個很棒的情人,對她體貼又溫柔,還常常帶禮物回來送她,珠寶、服飾、鮮花等等。知道她不會煮飯和做家事,他找了一個歐巴桑來做,有時晚上不在別墅吃飯,他會帶她出去外面吃,跳舞、聽歌、打保齡球、看電影,相處的情形就像約會般。

他除了白天上班外,夜晚的時間幾乎都留給她,有一、兩次他帶她出席應酬,看她不舒服就馬上帶她回家,有時她幾乎都忘了她是他的情婦而非情人。

她像只金絲雀般關在這棟華宅,任他予取予求。桃色交易不就是如此嗎?想著、想著,她迷迷糊糊地睡著了,直到大門被撞開的聲音驚醒了她。

「艾苓!該死!艾苓,你在哪裡?」

聽聞陣陣咆哮聲,艾苓趕緊從浴缸裡爬起,才發現水都變冷了。她匆匆抓過一條毛巾將長髮包起來,套上浴袍,衝出浴室正好和進來的哲也撞個滿懷。

「艾苓!你在做什麼?為何不接電話?!」哲也兩手扶著她的肩。

艾苓牙齒打顫地道:「我洗……澡,睡……著了。」她兩腿不停的發抖。

「傻瓜,哪有人像你這樣洗澡洗到睡著,看你抖成這樣。」他拉著她走進浴室,打開熱水,調好水溫,將她的毛巾、浴袍脫掉,拉到蓮蓬頭下淋著。

「我已經洗好了,不用再洗了。」她雙手護著上半身,卻顧不到下半身。「你的衣服會弄濕的。」她張口嚷著,不小心喝了口水。

哲也爽朗的笑道:「無所謂,反正我也要洗澡。」他三兩下脫掉身上的衣物。

雖然每晚與他裸裎相對,但一看到他的裸體,艾苓仍不由自主的臉紅。

在瀰漫著一層熱氣和煙霧的浴室裡,他笑著遞了塊香皂給艾苓,「既然你洗好了,那就幫我洗吧!」他將她的害羞看在眼底。

艾苓顫抖著手,幫他抹上香皂。

「可以衝水了。」她低著頭,小聲道。

「艾苓,抬起頭,看著我說話。」哲也聲音低啞地命令著。

艾苓順從的抬起頭,看到他眼底燃燒的慾望。「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她拿著蓮蓬頭衝去他身上的泡沫,試圖轉移他的注意力。

「今晚有個宴會,我回來換衣服,你也換件衣服。」他閉上眼,享受著她的服侍。

「我也得去?」艾苓不喜歡那種熱鬧的場所,會讓她覺得格格不入,還常會遇到不快的情形。

「嗯,你是我的女伴,當然得去。」他仍閉著眼,沒看到她臉上的愁雲。

她衝淨他身上的泡沫,關掉水。

哲也拿著浴袍遞給她,另取來一條毛巾,動作俐落的將她烏黑的長髮包起來。

「你趕快穿上,免得感冒了。」

他的窩心讓艾苓感動不已。「你也是,別光顧著我。」她脫口而出,關懷之情不知不覺流露。

哲也不疾不徐地道:「我可是熱得很呢!恐怕還需要你來幫我滅火。」他曖昧的暗示著。

一抹紅暈浮上艾苓剛洗過澡顯得格外粉嫩的臉頰上。「我可以幫你打一一九求救。」她嬌嗔的回眸一笑,先離開浴室。

這一笑讓哲也魂都飛上天了,他腰際圍了條浴巾,尾隨而出;她正拿下包著髮絲的毛巾,坐在梳妝鏡前擦拭著長髮。

哲也輕握著她的肩,將她的髮絲撥到左邊,輕輕地吻著她的頸背,讓她感到一股熟悉的電流竄至四肢百骸,他的唇順著她的背脊而下,令她全身的細胞也跟著活躍起來。

「嗯,艾苓,你好香,好想嘗嘗你出浴後的滋味。」哲也邊吻邊忘情的贊嘆著。

「會來不及出席宴會的。」艾苓站起來,轉身想逃開他的魔力,提醒道。

他順手鬆開她浴袍的帶子,她閃身以背抵著牆,卻被他固定在他兩手之間。

「沒關係,我們還有一個多小時呢!」哲也拉下她左肩的浴袍,露出她弧形完美的肩膀和半邊的酥胸。

「可是……我還得化妝、換衣服。」他在她身上造成的影響,讓她迷亂不已。

他咬囓著她的肩頭,留下粉紅色的痕跡,「我會幫你的。」

「我……」她昏亂的想著阻止他的理由。

「這張小嘴真吵,看我怎麼修理你。」哲也愉悅的「修理」著艾苓的唇,狂野而細膩的深吻著。

「嗯……你真霸道……」她接下來的抗議被他成功的封殺。

她雙手抵著他厚實的胸膛,他沉穩的心跳引得她的心狂跳不已,她偷個空隙溜出他的箝制,翻爬上床,打算到隔壁的房間,但他的動作快如捷豹,更快速的拉住她的腳踝,以右腳壓著她的腳背,讓她無法逃下床。

「只要是我要的,休想我會讓你逃掉。」哲也拉下她的浴袍,將她雪白的背部完整地展露在他的面前,並以唇熱辣辣地印了下來。

「我……不,不要,你不可以……」艾苓在他的愛撫下連要說的話都亂了。

他太清楚她的身體了,清楚知道她的脆弱和敏感地帶。

「這個姿勢還不錯,我們好像還沒用過這種姿勢嘛!」哲也大手往前覆住她晃動的雙乳,在她的耳邊呼著熱氣。

「不,我不要,放開我,放我下床,我!哲也……你可惡……」

哲也不理會她的抗議,悍然進入她,握著她的柳腰。他知道她嘴上雖嚷著不要,但她的身體早已接受而且渴望,這讓他更是興奮的衝刺著,隱約中似乎覺得欠缺什麼,但他甩甩頭,專心於這份肉體慾望。

艾苓挺著上身,春情蕩漾的喘息著,下身的激情正熾烈地燃燒著。她要的不止這些,她應該還要些什麼的,可是她卻抓不到那一絲意念;接著肉體的歡愉將思考衝離她,只留下情慾不斷的撼動著她。

兩人就這樣共享彼此帶給對方的愉悅,忘卻腦中殘存待思考的問題,一起奔向快感的高潮。

第五章

宴會上,艾苓感受到一雙雙充滿敵意的視線向她射來。

「怎麼了?不舒服嗎?怎麼一個人躲在陽台?」哲也將手中的香檳交給艾苓。

艾苓藉著喝香檳,躲開他質問的眼神,「沒事,只是出來透個氣,人太多,有點熱。」

「熱的話,回去我幫你解熱。」他一語雙關,在她的耳畔低語。

艾苓原本略顯蒼白的臉,在聽到哲也再坦白不過的暗示後,染上一片紅潮。

「你真的是需索無度,剛剛才……現在又……」她就是沒辦法像大廳裡那些女子,狀若無人般的貼在男人身上,用詞大膽的調情著。

「不舒服的話我們先回去好了。」哲也握著艾苓的手,喝光杯中的香檳。

「不,我沒事。你的朋友來了嗎?」艾苓來時在車上聽哲也說他的朋友也會來參加這個宴會。

兩人邊說邊重返宴會大廳。

今晚艾苓一身的白,白色絲質曳地晚禮服,足蹬同色細跟高跟鞋,每一舉步,禮服的下擺便輕輕飛揚著;禮服長袖袖口和露肩的領口上綴有大大小小白色和粉紅色的珍珠。層層裙擺有如縹緲的晨霧,有一種朦朧美,她的臉上化著淡妝,一到場便吸引了不少男士的眼光,相對的就招來不少女人的敵視。

一個身著艷紅貼身長禮服、化著妖艷濃妝的女人,迅速地來到哲也身邊,兩條手臂如水蛇般纏上他的手臂,無視艾苓存在的嗲聲道:「哲也,你躲哪去了?

我一到就在找你。」她瞟了艾苓一眼,充滿不屑。

「堤娜,你真難纏,我以為你不會來了。」哲也應付地道。堤娜的嗲和難纏在社交界是出了名的。

「我不管,我要你陪我跳舞!這位是……」鐘堤娜其實早得到消息,據說哲也這一個月來,身邊一直有固定女伴,這是從未發生過的。哲也從未和一個女人在一起超過一星期,眼前這個女人面貌雖然不錯,但和她一比就遜色多了,她不相信哲也會看上她。她忿忿不平地想著。

「艾苓,這位是鐘堤娜;堤娜,這位是靳艾苓。」哲也簡單的為兩人介紹著。

「艾苓,你好,不介意我借一下你的男伴吧!」堤娜眼神鄙夷的望向艾苓。

艾苓不著痕跡的離開哲也的懷抱,「不,我不介意。」

「那好,哲也,我們去跳舞吧!」堤娜將哲也拉向舞池。

「艾苓,我待會兒就回來,你先去吃點東西。」哲也只來得及丟下這句話。

艾苓強裝笑容,難過的站在原地。

一到舞池裡,堤娜便使出渾身解數的纏著哲也,一曲接著一曲的跳著,活像只水蛭,只差爬到他的身上。

艾苓艱困的調開視線,不願再看下去。他們兩人是那麼合適,而她不過是一只陪襯哲也的花瓶罷了。她默默地走到餐桌旁打算取些水果沙拉,冷不防一隻肥手伸過來抓住她的柔荑,教她嚇了一跳,險些撞倒餐桌。

「艾苓小姐,我看你一個人很寂寞,山下先生陪堤娜跳舞去了,那就由我來陪你吧!」一雙小眼睛色迷迷地直盯著艾苓的胸,復又望向薄裙下若隱若現的美腿。

「王董,謝謝你,不用麻煩了,我打算嘗些沙拉,你忙你的吧!」艾苓苦笑地掙開他的肥手。

「那我幫你吧!」不顧艾苓的拒絕,王董拿著白色瓷盤,淨是取著一大堆肉類食物,一下子便堆成一座小山,他得意的將盤子塞給艾苓。

艾苓強忍下胃中翻攪的感覺,將盤子放下。「謝謝你,不過,我只想吃些沙拉。」其實她現在連吃沙拉的胃口也沒了。

「那我再幫你拿沙拉好了。」說完王董馬上拿起一個瓷盤。

「不!不用了,謝謝你,我不想吃了。王董,你自個兒慢慢用,我先失陪了。」

艾苓轉身欲逃開這種場面。

「那你陪我吃好了,換你來幫我拿食物。」王董的肥手用力抓住艾苓的手腕。

「請你放開我!」她覺得自己真的要吐出來了。

王董臉色一變,「給你臉你不要臉,誰不知道你不過是人家的情婦,端什麼架子!」他粗鄙的言詞讓艾苓的臉色一下子刷白。

「請你放開我。」艾苓虛弱地道。她再不離開這裡一定會昏倒。

「哼!改天我向山下先生說一聲,將你轉讓給我,換你來伺候我!」王董邊說邊將臃腫的身體靠向她。

艾苓小手摀住口,強忍欲嘔的感覺。

「王董,有什麼指教嗎?」哲也冰冷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

「沒事……不好意思,我先失陪了。」王董顫抖的身體像球般迅速地「滾」

了開。

「怎麼,我一離開,你就迫不及待搭上別的男人?連這種貨色你也要!」哲也譏諷的口吻令艾苓原本蒼白的臉色更顯蒼白。

「你怎麼可以……」

「對了,我怎麼可以打斷你的好事呢!」他緊緊地握著她的手腕,不自覺地加重力氣。「我可真是說不出的「抱歉」。」

艾苓將湧上眼眶的淚水眨了回去,虛弱的低語著,「我覺得不舒服,請送我回去。」

「哼!我也不想繼續在這兒丟臉了。」哲也粗暴的帶著艾苓往門口走。

方纔哲也在舞池裡看到王董和艾苓有說有笑,怒火中燒的他將堤娜一個人丟在舞池,朝他們走來,剛好聽到王董對艾苓說的話。那只肥豬竟想教他將她轉讓出去,作他的春秋大夢吧!

這會兒,堤娜迎面而來,擋在他們身前。「哲也,怎麼了?這麼早就要走了?

我還沒跳夠呢!」她邊說邊將身子貼向他。

哲也冷漠的推開她,「堤娜,你慢慢玩,我還有事,得先走。」

被潑了一頭冷水的堤娜,用怨毒的眼光掃向艾苓。

回返別墅的途中,哲也和艾苓皆不發一語。

到了別墅,艾苓下了車,站在車庫前等哲也停妥車,後者怒氣衝衝地自車庫走了出來,逕自進屋。

哲也拉下領帶,坐在客廳的沙發,「艾苓,你過來。」他叫住正打算上樓的艾苓。

艾苓走到他面前站定。

「我警告你,你是我的女人,我不准你四處勾搭別的男人,記住,你的交易對像是我。」他解開西裝上的扣子,再脫下交給她。

艾苓刷白著臉接過西裝,低下頭,咬著下唇,不想爭辯。

「王董跟你說了什麼?」

「沒有什麼。」她的聲音蘊含著無限委屈。

哲也以手支著艾苓的下巴,強迫她面對他,兩顆晶瑩剔透的淚珠掛在她濡濕的睫毛上,在她閉上眼時滴落在他的手心,他心頭大大一震,彷彿被她的淚水給燙著了。

「為什麼哭了呢?」他放軟聲調輕問著。

艾苓不語,更多的淚自她的眼眶落下,似斷了線的珍珠。

他心疼的擁著她,一一吻干她的淚水,「告訴我,怎麼了?」

她張開明眸,推開他,用盡全身的力氣喊著,「你混蛋!」她的胸口因忍耐決堤而起伏不已。

「我是混蛋?」哲也揚揚眉,捉住她的手,「你倒是說說看我哪裡混蛋?」

他也跟著大聲吼著。

她吸了口氣,被他箝住的手疼痛不已,但她一聲也不吭,只是蹙著眉。

「我說你混蛋,是你對我扣上莫須有的罪名!」她不要受這種屈唇。「你想知道王董說什麼嗎?」她閉上眼,更多的淚珠滾落,「他說我不過是你的情婦罷了,端什麼架子,他要向你要我,好換去服侍他……」說到最後,她幾乎泣不成聲。「是呀!他說得沒錯,我不過是你的情婦罷了。」她以手背拭去一直落下的淚水。

她的陳述像是在他的胃揍了一拳,他頓時啞口無言。

突然艾苓覺得胃裡一陣翻攪,她捂著口反身奔上樓,將自己鎖在主臥室裡。

哲也趕緊上樓,在房門口道:「對不起,我看到他對你動手動腳,都是我誤會你了,我真的是混蛋。」

門內沒答聲,恐懼一下子攫住了哲也,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大腳一踹,門開了,他衝入門內沒看到艾苓的身影,他轉向浴室,眼前的景像讓他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她的身子軟軟地倒在冰冷的地磚上,如潑墨般的長髮和泛著白光的地磚形成強烈對比,她的面色比地磚更白,他感覺自己的心臟好像停止了跳動。像是捧著易碎的瓷娃娃般,他輕輕地扶起她的上身,探著她的鼻息,才放心地大大吐了口氣。

哲也迅速抱起艾苓,感覺她的重量似乎比他上次抱時更輕了,彷彿羽毛似的,他下意識的用力擁緊她。將她放在床上,他打了通電話,限他的家庭醫生五分鐘內趕到。

他懊惱不已,為何他要對她惡言惡語呢?王董的好色是商場上的舊聞了,他怎麼會誤會艾苓對王董有意思!看到她的淚,他是那麼心疼;看到她昏倒,他心跳差點停了。

執起她冰涼的小手,看著她手腕上明顯的淤痕,是他剛才的粗暴留下的痕跡。

他輕吻著,自責不已。之前看到王董的肥手揪著她,他就嫉妒的丟下堤娜,火速的要趕過去將她奪回來,如果目光可以殺人,恐怕王董早已見不到明天的朝陽了。

他嫉妒任何一個接近艾苓的男人,他絕不允許別人碰他的女人。

醫生趕到後,為艾苓做了檢查,幸好無大礙,只道她的身子很虛弱,醒來後若餓了,便讓她吃些清淡的食物。

送走醫生,哲也坐在床邊,望著艾苓柳眉微蹙的睡顏。他多想為她撫平憂傷,但她的憂傷不就是他帶給她的嗎?

他忘情地凝視著她,心中反問,他做錯了嗎?自從知道艾苓的錢用到何處去後,這個問題一直縈繞著他。一千萬的支票是某醫院提領的,經過他的暗中調查,支付了一名心臟病患的開刀及醫療費用,而那名病患竟是艾苓的父親。

輕輕拂開垂落在艾苓臉頰上的髮絲,哲也在她額上印下一吻。

而這一吻中,含著他沒發現的漸生情慷。

艾苓覺得自己像是沉睡了好久。睜開眼,她先看到天花板上懸掛的磨砂燈,燈光已調到最小的,使得拉上窗簾的房內光線很是舒服。

哲也在旁邊的椅子上打盹,驚覺她清醒了。「你醒了,我還在想睡美人總是要王子來吻醒,我是否要如法炮製呢!」他坐起身,摸摸她的臉。「終於有些血色了。餓了吧,我叫陳嫂煮些粥給你吃。」陳嫂是他請來的鐘點傭人。

「我……」艾苓撐著身子,打算下床,哲也急急將她按回床上。

他幫她整理著一頭又黑又柔軟的烏髮,眼神淨是憐愛。

「醫生來看過你,說你身體有些虛,好好調養就沒事了。你足足睡了十三個小時,我一直在想該用什麼方法喚醒你比較好。」他幫她拉好被子。「結果你自己醒來了,我所想的辦法就都沒有派上用場了。」他笑著說,逗她開心。

面對他柔情萬種,艾苓心中又愛又愁,愛的是他的用心和體貼,愁的是這樣的情形又能維持多久,這次的王董事件讓她傷透了心,倘若她繼續傾以真心,會不會換來他的嘲弄?那麼她的一片癡心恐怕只會枯萎、彫零。

「我很抱歉,對你這麼粗暴又誤解了你,你……願意原諒我嗎?」執起她的小手,哲也誠心的道歉並祈求她的原一詠。

艾苓用力支起身,惶恐的搖頭道:「不,你毋需道歉的,下次我會注意,絕不會犯同樣的錯。」她急急地保證著,淚珠又急湧而出。

哲也心疼地嘆了口氣,「你現在什麼也別想,好好的休息,讓身子恢復健康,這是目前你唯一該做的事。」他拭乾她的淚,將她按躺回床上,幫她蓋好被子。

「我會讓自己趕快好起來的。」她眼神一黯,心中倍感自責,以為她成為他的累贅。

哲也點點頭,「再睡會兒,等陳嫂煮好了粥,我再叫醒你。」語畢,他在她的頰上印下一吻。

艾苓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心中有種莫名的失落感。她胡思亂想著,他是否厭倦了她,才對她這麼客氣而疏遠,會是這樣嗎?她不敢開口問他這個問題,只覺得整個心似乎被什麼給揪住,好悶、好難受。

過了一會兒,哲也親自端了一鍋清淡而美味的粥上樓來,他扶著艾苓坐起,特地在她背後墊了個枕頭,好讓她舒服點。「艾苓,來,吃粥,我叫陳嫂煮得清淡些,還滿好吃的。」他拿著小碗,小心盛裝著,用湯匙舀動,吹著氣,細心的將粥吹涼些。

艾苓伸長手,「我自己來就好,別麻煩了。」哲也對她的好,讓她更害怕未來將面對沒有他在身旁的日子。

哲也並沒將碗及湯匙交給她,逕自舀了一小口,送到她的唇邊。「我來餵你吧!先吃一小口,試試看味道如何。」他不理會她眼中的請求。

望著他的不肯妥協,她遲疑著張開小口,一口、一口地吃掉他喂的粥。

看著哲也,每吃一口粥,艾苓就覺得似乎和著他的關懷一塊下肚。

她暗中禱告著,只要再讓她沉溺在這份柔情中一下下就好。

「我吃不下了。」在他哄餵她吃下兩碗粥後,她投降地道。

哲也仍拿著碗,試著要再哄她吃一碗,但在看著她求饒的眼神後,他道:「好吧!先冰著,如果你餓了,告訴我一聲,我用微波爐熱一下,就可以吃了。」

他收拾鍋碗拿去廚房。

艾苓覺得自己像只被餵飽的大貓,慵懶而滿足不已。

夜晚來臨時,在哲也的攙扶下,艾苓享受著舒服泡澡的樂趣。

「好了,泡太久了,該起來了。」哲也細心地抱著艾苓,幫她裹著浴巾,並帶她離開浴室。

等擦乾艾苓的頭髮,哲也在她額上印下一吻,道:「晚安,今晚我睡客房,你好好休息。」語畢,他旋即離去。

他果然是厭倦了她,那麼以後是不是……艾苓拉上被子蓋著頭,輕輕啜泣著。

之後接連好幾晚,哲也都睡在客房,讓艾苓難過不已。

安置好艾苓,哲也在她額上印下一吻,道:「晚安!」

躺在床上許久,艾苓了無睡意。原來沒有他在側是這麼寂寞,從未如此渴望他,或許……或許她該主動過去找他。艾苓想著,並作了個前所未有的決定——她要去誘惑他。

找出哲也送給她的一套黑色蕾絲性感睡衣換上,她害羞的審視鏡中的自己。

這件絲質的睡衣穿在身上冰冰涼涼的,靜電作用下將她凹凸有致的玲瓏身子完全展現。睡衣僅以四條緞帶在兩肩和臀部繫著,繫好了四個蝴蝶結,她拿起梳子將髮絲梳得烏亮,看看鏡子裡中空式的睡衣,隱約露出她小巧的肚臍、小而短的褻褲,她的大腿展露無遺,後面則已經快遮掩不了她的圓臀了。她紅著臉,像是處女般的嬌羞,細步走向客房。

哲也躺在客房床上,輾轉難眠,他已經習慣了擁著艾苓成眠的夜晚。噢!一想到她那白皙無瑕的身子,他沮喪的發現衝冷水根本無法澆熄要她的慾火。

門板上響起小小的敲打聲,哲也拉起薄被繫在腰際,他一向是裸睡的。一打開門,他的呼吸為之一窒,艾苓穿著他送她的性感睡衣,穿在她身上的效果,正如他所想的一樣。

艾苓雙頰酡紅如醉,「我……我睡不著。」她期期艾艾地開口。

哲也沒有任何動作,不發一言。

「我是不是吵醒你了……對不起……」她轉身欲離開。

看到她若隱若現的圓臀,哲也猛然大聲一喝,「站住!」他的聲音緊繃,大手搭上她裸露的雙肩,將她轉向他。

「你睡不著,所以過來找我嗎?」他緊張的問道,額頭冒著汗。

艾苓點點頭,卻不敢抬起頭,怕招來他的責罵。

哲也的手支起她的俏臉,望進水汪汪的黑眸,他的心為之狂跳。

「我本想讓你多休息一晚的,現在我改變主意了。」語畢他橫抱起她進客房,將她放在大床中央。「告訴我,你穿上這套睡衣,所想的是否也同我所想。」

躺在她的身側,哲也輕撫著她那柔若凝脂的皮膚,引得她輕顫,所到之處似有簇火苗燎過般,泛起淡淡的玫瑰色。

「我……我躺在床上翻來翻去,一直睡不著,我打擾到你了嗎?」艾苓真的好怕他又生氣了。

「沒,我也正睡不著呢!」哲也伸手探入她的睡衣裡,尋得了讓他睡不著的一部分原因。

艾苓吸了口氣,他的大手滾燙,正握住了她右邊的乳房,隨即一股暖暖的電流四下竄開,驅走了寒冷。

「少了你的陪伴,我睡不著。你呢?」他揉捏著她柔軟的乳房,滿足的輕嘆。

艾苓小聲的回答,「我……也是,沒有你,床上好冷。」她閉上眼感覺到他的手正撫向她另一邊的乳房。

「那麼,讓我給你溫暖吧!」他拉開她肩上的緞帶,拂開絲質的冰冷,她堅挺的雙峰早已挺立等待著他了。

哲也吻了她的唇瓣,吻了她的耳垂,吻了她的頸項,吻了她的鎖骨,最後吻上雙峰的頂端,他比以往更溫柔,如甘霖般充分滋潤著兩朵粉紅色蓓蕾。

艾苓感覺自己正如奶油般一點一滴的融化了,心想世上只有哲也的唇舌能給她這種蝕骨銷魂的快感,帶領她飛向繽紛的感官世界。

「接下來,我要讓你知道什麼叫慾火焚身。」低沉沙啞的聲調隨著他的手指,勾勒著她唯一的遮蔽物。

「嗯……」她像只渴望愛撫的大貓般舔了下紅唇。

他的唇離開她的雙辜,靈巧的舌替代上來,蜿蜓而下,在她小巧的肚臍上逗弄了一會兒,在她閃躲之前鬆開了最後兩個蝴蝶結,令她渾身燥熱不已,他緩緩地拉開她絲質的褻褲,她的神秘地帶立即映入他眼中。

「噢,艾苓,你真是上帝的傑作。」他先以一指探入她幽密的花叢裡,開始在她身上的神秘地帶探險。

「嗯……噢……哲也,別……別戲……弄我……」她語不成句地嬌嗔著。

「艾苓,告訴我,你現在感覺如何?」感覺到她的花徑緊窒收縮,他再加入了中指,徐緩地深入淺出。

「我……我覺得好……」艾苓心神無力集中,只感到他的手指似乎有魔力般,挑引出她身子裡的熱液不斷湧出、迎向他。

哲也還不肯放過她,他抽回了手指,惹來她抗議的呻吟聲。

「艾苓,告訴我,你現在感覺如何?」舔著手指上沾染的愛液,哲也猶如一只蓄勢待發的黑豹,嘗著大餐前的甜點。

「我……不知道,這感覺好奇怪,似酥麻,又像……不夠,少……了什麼,這就是所謂的……慾火焚身嗎?」艾苓伸手輕撫著他胸肌上的涔涔汗水,發現到他在發抖,就如同他的大手撫上她的乳房時,她不由自主的輕顫般。她試探性的以柔荑輕輕拂過他平坦而結實的小腹。

一聲低沉濁重的喘息傳來,「你在玩火。」

她驚奇地問道:「你的感覺和我的一樣,對不對?,」

他一手捉住她游移的小手。

她格格笑著,「真高興找到讓你失控的方法。」她以另一手畫過他的腰際,接著柔軟的唇輕輕地印上他壯闊的胸膛,她學著他,用記憶裡他吻著她的方式吻著他。

她更大膽的探索,兩人相對的跪著,她似朝聖般膜拜著他陽剛有力的體魄,他緊繃的身體在她的觸碰下如拉滿的弓上之箭,蓄勢待發。

「哦,艾苓,你這個小女巫,我要把你給吃了。」哲也如黑豹般地迅捷撲向他的獵物。

艾苓銀鈴般的笑聲充斥在房內,手臂順從的摟著他的頸項。「你有那麼大的胃口嗎?」她愈加的刺激他。

他發出一聲低吼,板開她的雙腿,抬高她的圓臀,放出他的箭矢,以破空之勢,射入她緊窒的窄穴中。她細長的手指在他進入的同時,不自覺地抓緊他的背。

狂亂中,他捉住她的纖腰,幫助她承受著更多來自他的衝擊,撫觸著她前端的花核,畫圈再畫圈,汲取著更多來自她的滑膩和潮濕,衝勁十足的不停挺進、抽出,再更用力的挺進。

艾苓的手順著他的汗水滑下他的肩、他的臂肌、他的大腿肌,感應到身體收到的不同訊息,他進入時,她不住的喘息;他抽離時,她抗議的呻吟出口,當她稍感體力不支,他的大手一點也不費力的支持她繼續這一場翻騰。

哲也意猶未盡的勉強暫停,低沉的笑問道:「你要我停下來嗎?」

她的頭搖得似博浪鼓般。

「嗯……喜歡,我……喜歡。」艾苓宛如柔順的小貓般發出咕噥的聲音。

「是嗎?我喜歡聽你恣意的歡叫著,那是世上最美的聲音。」他發出一聲低吼,開始下一波的攻擊。

一波波的快感如浪潮拍岸,將兩人逐漸推向高潮的頂峰。

「啊……嗯……噢,哲也、哲也,我……」艾苓努力的要說出自己的感覺。

「說,艾苓,說出來,告訴我。」他握緊她的小蠻腰,抽送的速度越來越快。

「我……我、我要……更多、更多……」她香汗淋漓地呻吟著。

他如她所願的給她更多,最後兩人同時到達高潮而歡叫出聲。

激情漸退,哲也抱著艾苓虛軟的嬌軀躺下,拉過薄被覆住兩人的身軀。

艾苓伏在哲也身上,聽到兩人心跳如擂鼓,她認真而入迷的聆聽,彷彿天籟。

「累嗎?累的話就睡吧!」他的大手覆在她渾圓的豐臀上,輕揉慢捏。

「嗯。」她柔順的點了下頭,卻了無睡意。

夜已深沉,兩人都了無睡意,一會兒深情對視,一會兒他會不住的吻著她。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直至她體力漸感不支,偎在他懷裡沉沉睡去。

哲也看著艾苓熟睡的小臉,心中充滿一種莫名的滿足感。抱著她,在她柔嫩的頰上印下一吻,他輕輕地道:「我愛你。」

艾苓動了一下,哲也屏息以待,她卻沒有醒來,他露出失望又釋然的笑。他無法分析自己為何會有如此的感覺,是害怕當著她的面承認自己的感情嗎?

步下床,哲也披著睡袍,拿著煙盒踱步到陽台,點燃一根煙,白茫茫的縷縷輕煙飄散著。他得想出一個充分又不會傷害到艾苓的理由來永遠的留住她,而這個渴望越來越強烈。他承認他愛上她了,可是她呢?他會找到答案的,他有十足的自信。

君兒揉著因睡眠不足而泛著血絲的紅眼,緩緩地打開房門。

「我的好小姐,發生了什麼事,七早八早的要敲破我的門啊!」

「起床了,已經下午四點了,大懶貓。」艾苓搖晃著手上的牛奶和剛出爐的新鮮麵包。

君兒聞了麵包的香味,眼睛為之一亮,「給我五分鐘的時間刷牙、洗臉。」

找了兩個玻璃杯,艾苓將牛奶倒了七分滿,放入微波爐內按了十秒鐘加熱。

一會兒,君兒盥洗完畢,拉開餐桌旁的一張椅子坐下。「哇!艾苓,你真好,有波蘿、布丁乳酪麵包,還有皮脆餡香的起司奶酥。」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麵包,她一時還不知如何下「口」。「好吧!先拿它祭祭我的五臟廟。」她拿了個起司奶酥,張嘴咬下一大口。

「來,這杯給你。」艾苓細心的遞了杯香濃的牛奶給她。

君兒再灌了一大口牛奶,和著麵包一起吞下她的胃裡。

「今天是吹什麼風呀?讓你想起這世上還有我這個人。」君兒眨眨眼,大口咬著手上的麵包。

艾苓喝了口溫熱的牛奶,舔舔下唇殘留的牛奶,「好君兒,饒了我吧!別捉弄我了啦!」

她微笑的臉上有一抹君兒不曾在她臉上見過的光彩。「喲!有人墜入愛河了哦!」像發現新大陸般,她興奮不已。

「君兒,你少胡說,我是有事來找你商量的。」平淡的語氣也難掩艾苓眼中的甜蜜。

「不行、不行,你休想岔開話題。」君兒不死心的問道。

「哎呀!哪有什麼嘛。」她臉頰佈滿紅霞地道著。

君兒兩眼如兩盞探照燈,似要看出個端倪。

艾苓面對好友的審視,告饒地輕輕吐露心中的秘密,「他對我很好,根照顧我,我想我的心是有那麼點陷落了吧!」想到哲也的溫柔和關心,她不禁嘴角上揚。

「豈止「一點點」?我看是連人帶心都奉獻出去了。」再灌下一大口牛奶,君兒戲謔的笑道。

「君兒——」艾苓整張俏臉似紅蘋果。

見狀,君兒笑得更大聲。「你根本是愛上他了。」她一針見血的道。

「你再取笑我的話,我馬上走人,還順便收回桌上的東西。」艾苓嘟著嘴,威脅道。

君兒聞言,當下收斂笑聲。

「我錯了,您大人不計小女子之過吧!」君兒一雙手緊抓著麵包。

艾苓捧著牛奶,啜了口杯中的溫暖,隨即抽張面紙擦著桌面,「我得出國一陣子,照顧我父母的事可能得再勞你費心了,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君兒不悅的瞪著艾苓,「你說的是哪一國話,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不過你怎麼會突然要出國?」

「他要去美國一個月,我也得跟去。」艾苓唇邊淡淡地漾著一抹甜美的微笑。

「你和他去美國幹嘛?」君兒邊說邊將兩人的杯子再加進些牛奶,放進微波爐加熱。

「他有幾個商務會議,要先到紐約,再到舊金山,我只是……只是個花瓶吧!」

艾苓眼神一黯,低啞地道。

「你愛慘他了。」君兒感嘆的搖搖頭,隨即又開朗的安慰道:「就算是花瓶,你也是集美麗、聰明特質於一身的花瓶呢!」

艾苓聞言笑開了。君兒總是能讓她的不快一掃而光。

「前兩天我去醫院時,你母親提起過你,她早就不怪你了,反倒是很想念你。」

頓了頓,君兒試探性地道:「你要不要和她見個面?」

「她提起我?」艾苓驚訝地追問道:「她說了些什麼?你告訴她了嗎?她知道你認識我?」

君兒搖搖頭,接著說:「沒,我什麼都沒說,她在病房外和我談起她也有個女兒和我一般年紀,但很久沒回家了,語氣裡淨是哀痛。」

艾苓眼中蓄滿淚水,「我……我真是全天下最不孝的女兒。」

君兒拍拍艾苓的背。她知道艾苓有多麼想回家,但她不敢回家,她掙扎著,痛苦且無奈;她常常看見艾苓在夜深人靜時偷偷哭泣。

「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醫院,你可以先回家和你母親見一面,再由你母親告知你父親。」君兒側著臉,認真的建議。

「我……可以嗎?他們會原諒我嗎?我惹他們傷心,傷他們這麼深,他們會原諒我嗎?」艾苓不敢想像自己有回家的一天。

「不急、不急,你再多做些心理準備,等你決定了,我再陪你跟他們請罪。」

君兒抽了張面紙,輕拭去艾苓頰畔的淚漬。她知道艾苓此刻的心情定是掙扎不已。

「但是我現在……」一想到她和哲也的交易,艾苓的內心更是掙扎,畢竟目前的她並不是自由之身。

君兒也想到這個因素,所以她並不強迫要艾苓馬上就作決定,至少得讓她和哲也之間有個了結,但她知道她的話在艾苓的心湖已激起不小的漣漪。

第六章

桃園中正國際機場。

艾苓舉目張望著,欲找尋君兒的身影。君兒堅持說要來送機,眼看入關的時間就要到了,卻仍不見她的蹤影,她真的希望在出國前再和她見上一面。

「艾苓,你的朋友還沒來嗎?」哲也手上拿著兩人的機票和護照。

「嗯,她已經出門了,我怕是路上耽擱了。」

「你們似乎很要好?」他自然地攬著她的肩。

「我們情同姊妹,在我最艱困時是她陪著我度過的。」艾苓眼尖的瞄到君兒正急急忙忙地趕到,她朝她用力揮揮手。

跑得氣喘吁吁的君兒胸口起伏不已。

「不是告訴你別來送行嗎?晚上你還有班,趕來趕去的,太費時間了。」艾苓嘴裡雖是這麼說,但心裡其實是很高興的,畢竟她是頭一遭離開國門,因此渴望再見到君兒一面。

「不幫我介紹這位帥哥嗎?」君兒是第二次看到哲也了。

艾苓靦腆得像第一次介紹男朋友給家人認識,語氣輕柔地道:「這位是山下哲也;這位是龍君兒,我最好的朋友。」

君兒大方的伸出手。「山下先生,謝謝你照顧艾苓。」她一臉認真嚴肅地道。

哲也輕握了下君兒伸出的手,「不客氣。」

「艾苓和我就像是親姊妹,若有人膽敢欺負她,我第一個不放過他。」君兒緊盯著哲也,交代道。

艾苓感激的看著君兒,也緊張的望向哲也。

哲也微笑的說:「真高興艾苓有你這麼一位義氣十足的好朋友。」

君兒撤銷防備,戲謔地道:「是嗎?她是不是常常說我像只母雞似地嘮嘮叨叨啊!」

艾苓急急辯白,「我才沒有呢!」

哲也和君兒相視一笑。

艾苓才恍然發覺自己被嘲弄,微惱地嘟著小嘴。「好哇!你們居然連手欺負我。」她佯裝生氣的抗議著。

君兒緊握了下艾苓的手,「好了,該入關了,別忘了帶禮物給我。」她輕鬆地道,其實她出門前在浴室裡哭得唏哩嘩啦的,似兩人永遠不再相見。

「君兒,謝謝你來送機,禮物絕不會少你一份的。」哲也真誠地道。

「我把艾苓交給你了,你可得完好無缺的給我帶回來。」君兒像個老大姊似地扠著腰,故作兇惡狀。

哲也爽朗笑道:「我可不敢保證,因為我打算再把她養胖些,我喜歡我的女人豐腴有致。」

「我又不是小豬!」艾苓嬌嗔著。

三人開心的笑著,衝淡了離別的愁緒。

望著宛如白色巨鳥般衝向天際的飛機,君兒心中忐忑不已。

她祈禱上天讓艾苓這一段情終能開花結果,她已負載太多苦了。

她轉身準備離開機場回台北,扶著手扶梯,她心不在焉的站著,手扶梯到底,她習慣性的往前走,怎知卻撞上一堵牆般,讓她很不雅的一屁股跌坐在地。

「好痛!我的天呀!是哪個傢伙出門不帶眼睛的,可惡!」眼冒金星的她氣得張口怒斥。

「對不起,小姐,你沒事吧?」溫文儒雅的聲音幾乎被她的大音量掩過。

「撞到火車頭怎麼會沒事,你不會自己去撞撞看?」君兒撫著摔疼了的臀部,掙扎著要起身,可是她今天剛好穿了件牛仔短窄裙,讓她一時之間無法立刻站起。

「我何時變成了火車頭,我怎麼都不知道。」連傅麒好笑的伸出右手欲幫君兒站起。

君兒拍開他的大手,抬起眼不友善的瞪向他。

「少假惺惺了,我才不需要你的幫助。」看到他眼裡的笑意,她更是生氣。

「哇!好大的脾氣,我是不介意欣賞免費的春光外洩啦!」他視線大膽的盯著君兒修長的雙腿,以及她粉紅色的小內褲。

君兒窘急的拉著牛仔短窄裙並夾緊雙腿。

「冒失鬼!」她臉上佈滿紅霞,大聲罵道。

「潑辣女!」連傅麒努力忍住爆笑的衝動,彎身抱起跌倒在地上臉紅得宛如煮熟蝦子般的君兒。

「你……」君兒張口欲再駁斥他的失禮。「不要臉!放我下來,放我下來啦!」

君兒想著,這是公眾場合耶!天呀!她竟依偎在他寬闊的胸膛?!

她低下頭,雙手捂著臉,嬌羞道:「你快放我下來呀!這裡可是公共場所呢!」

「放你下來可以,不過你得先謝謝我。」連傅麒好心情的戲謔著她。

「你……謝謝你!可以放我下來了吧!」君兒無奈地回答他。

他不捨地放下她,道:「我比較喜歡你這麼謝我。」他倏地低下頭,大手伸到她腦後定住她,以無比的柔情輕覆上她柔軟的唇,他的舌大膽的探進她驚愕得半張的口中,並將她擁入懷中,恣意的品嚐著她的柔軟與甜蜜,驚奇的發現她卻像個小女孩般,不知如何回應他的吻,這個發現讓他分外興奮,他全神貫注的加深這個吻,另一手滑下她的背後,讓兩人更加貼合。

君兒睜大雙眼,腦中一片空白,旋即一股熱流衝過頭頂。她無力地閉上眼,努力想著這份熱焰般的感覺,直至她覺得肺裡的空氣似要用盡了般,在昏沉慌亂中她才想起他正在吻她……吻她?!這是她的初吻呀!

君兒張大眼睛,羞憤的掙脫開他的箝制,用力揮手在他的臉上留下五指印。

「你、你……你混蛋!」她的眼眶盛滿淚水,卻倔強得不讓它流下。

連傅麒故意嘲諷地說:「又不是十七、八歲的小女生,一個吻就讓你這麼小題大作,難不成這是你的初吻?那你真的虧大了!」

君兒白著一張臉,淚水沿著頰畔滑下,轉身奔離。可惡、自大、傲慢的臭男人,這輩子她恨死他了。她淚眼迷濛的攔住一輛計程車,跳上車,看到他追至門口,她催促司機快快離開,彷彿後面有惡魔正追著她。

一看到她慘白的小臉,連傅麒才知道自己說得太過分了。看著她傷心地哭著離去,他後悔自己逞一時口舌之快,卻沒來得及向她道歉,可是他連她是誰都不知道,這讓他懊惱不已。

低頭看腕上的表,連傅麒嘆了口氣。他本欲搭乘的班機錯過了,這是對他奪走她初吻的懲罰嗎?他還有機會見到她嗎?呆望著她遠去的方向,好一會兒他才轉身走往航空公司櫃檯,改搭下一班次回新加坡。

「你要去開會了?」艾苓慵懶的揉揉惺忪的睡眼問道。

她摸了摸頸上哲也送她的水晶項鏈。雖收了許多他送給她的首飾,她卻只鐘愛這條由白金細鏈串著單顆透明水晶的飾品,因為這是他第一次帶她去天母購物時所挑選的,而且是他親手為她戴上的,所以她未曾將它拿下過。

坐在床邊的哲也拉住她白皙無瑕的手,在手背印下一吻。

「嗯,這次在紐約的投資案滿棘手的,與原先評估的價值有很大的誤差,整個企畫案必須重新改過。」他撥開她額際的髮絲,盯著她的俏臉。

虛掩在被子下全裸的嬌軀,昨晚和他一次又一次纏綿的記憶猶新,令哲也艱難地壓抑下血脈僨張的衝動。

「那你大概要多久才會回來呢?」艾苓坐起身,一手拉住被子護在胸前,一手輕拉著他。

「我一定用最快的時間完成所有的事,不會耽擱太久的。」他把她攬入他寬厚的胸膛,大手極輕柔的撫順她散開的發。

貼靠在他寬闊的胸膛,聆聽他的心音。她對自己越來越依賴他的習慣感到些許厭惡,但她就是無法拉住自己已然沉淪的心。輕輕一喟,她無措地閉上眼。

「你再睡會兒,好調整時差。」哲也稍稍鬆開圈住她的手勁,在她唇上一啄,站起身。

「嗯。」艾苓點點頭。

「我先幫你叫早餐服務。」他伸手拿起房裡的電話。

「不,不用,我還不餓。」終於回神的艾苓情急的拉住哲也,卻鬆開了手中的被子。

哲也好整以暇的放回聽筒,「你不餓,我倒是覺得我又「餓」了。」

艾苓看到他眼中燃起的熾焰,才意會到自己光著身,她匆匆地拉起被子蓋住自己。

哲也但笑不語,若非還有要事在身,他鐵定會如餓狼般再撲向她。

「記住,乖乖等我。」親了親她的粉頰,他心情愉快的離開。

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後,艾苓悵然的躺回床上。怎麼辦?她發現自己越來越離不開他了。將自己埋進鬆軟的枕頭,她不斷告訴自己,他很快就會回來,他很快就會回來了……

艾苓寂寥地坐在小小的空中花園裡。

這組米白色籐椅相當別緻又舒服,以強化玻璃建造而成的日光室,阻隔了外面的噪音、髒空氣,以及隨時可能落下的雨水。

室內各個角落栽種著各種花卉,有熱情奔放的紅玫瑰、如鄰家女孩般的瑪格莉特、西洋櫻草、忍冬草、淡淡的白色紫丁香,與高貴典雅的白色香水百合、黃色鬱金香,連小茶几上也擺著一盆代表純愛的三色紫羅蘭,還有自上而下垂懸著的陽光黃金葛,點綴著一盆盆日光蘭。

室內安靜得出奇,只有她的心跳聲怦怦然。閉上雙眼,她覺得自己像個苦候丈夫晚歸的妻子,妻子?!她驚坐起身,唇畔帶著一抹淒美的笑,嘆了口氣,起身離開百花爭艷的花海,走進臥室看到另一盆擺在化妝鏡前的紫丁香,它代表的花語不是愛情已萌芽嗎?

她羞澀地朝鏡中的影像笑笑,心想與其一個人在這兒胡思亂想,不如到樓下的咖啡座等他。這突現的念頭讓她興奮不已,她衝進臥室,打開衣櫃挑了件淡紫色洋裝換上。

來到一樓咖啡座,她找了個角落的座位坐下,並點了杯曼特寧咖啡。

紐約的夜晚仍相當熱鬧,街上人潮熙來攘往,車子不斷穿梭在大道上。帶著一顆雀躍的心,艾苓引頸盼望的等待著,臉上的神情似十七、八歲戀愛中的少女。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大廳懸掛的法國古典大鐘上面顯示的時間已接近十一點。

「你等的人似乎忘了赴約。」

流利的英文自左邊傳來,艾苓嚇了一跳。出聲的人是個東方男子,斯斯文文的,帶著一抹淡淡微笑,讓她聯想到古代的書生,但他似正似邪的魔魅眼神,令她不安的轉回視線看向門口。

「和你無關。」她簡短的回答,讓他知道她無意與他多說。

「我有這個榮幸和你同桌嗎?」他不在意地繼續問,人卻已落坐在她的對面。

「你……」艾苓正要拒絕,他卻已氣定神閑的舉起手招來侍者。

「兩杯曼特寧。」他交代完侍者後,續對她道:「你的咖啡已經冷掉了。」

他獨斷的決定令艾苓不由得怒火上升,她推開椅子欲起身離開。

「山下大概在回來飯店的路上了。」他語氣平淡的一句話讓艾苓愕愣住了。

待侍者送上他所點的咖啡退下後,艾苓謹慎的提出問題,「你是誰?」

他嘴角輕揚,魔魅地道:「你別緊張的架起防禦網,我沒惡意。也難怪山下要將你藏起來,換作是我也會這麼做的。」

他肆無忌憚的眼光和言語令艾苓覺得自己猶如實驗室裡的小動物,正被他分析解剖著。

艾苓蒼白著臉,忿忿不平地反擊,「你還沒回答我你是誰?」

對方收起玩弄她的態度,換上正經的語調,「我和山下可以說是好友,也可說是勁敵。」

哲也走進飯店大廳,一眼就看到艾苓正坐在咖啡廳,她的對面還坐著一名男子。他冷著一張臉,相當不高興。不是要她在房裡等他嗎?

咦!那名男子不是……他怎會在此?

「忍,誰允許你在此勾引我的女人?」哲也操著日語斷然的阻止對方的搭訕。

艾苓的心跳瞬間加快,「你回來了!」她迎向他,開心的笑容似會發光。

哲也柔聲道:「怎麼不在房裡等我呢?」他坐下,體貼的攬住她。

「我想在樓下等你回來。」艾苓嬌羞的說著。

被冷落一旁的男子調侃道:「好一個只羨鴛鴦不羨仙。」他以流利的中文說著。

「這位先生是?」艾苓問哲也。

「我跟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四方忍,是我在日本的損友之一。」說完,哲也轉向忍,續道:「忍,我想不用我介紹,你應該早就知道了這位是靳艾苓。」

忍認真的看著哲也,以艾苓聽不懂的日語回答,「是啊!我在日本早有耳聞。」

哲也皺了皺眉,復又輕鬆道:「你特地在此恭候我,為的只是這一點小事嗎?」

「這算「小事」嗎?」忍狀似輕鬆的回答。

艾苓不解的看著兩人。他們說的內容和她有關嗎?日語她並不擅長,他們兩人中日語穿插,讓她一時無法跟上。

哲也對忍使了個眼色,忍意會的結束這個話題。

「艾苓,不介意我這麼喊你吧!對於我先前的失禮,我慎重的向你道歉。」

忍有禮的向艾苓微微點頭。

艾苓搖搖頭,「四方先生,我不會介意的,我的態度也不友善,可你既然和哲也是熟識,方才怎不明說呢?」她提出疑惑。

忍輕揚起嘴角,「因為我對讓哲也留戀台灣不願回日本的女子十分好奇。」

他四兩撥千斤的回復她。

「我?」艾苓不解的望向哲也。

哲也撥著艾苓自然披散在肩後的烏絲,取笑道:「忍對美麗婉約的女人免疫力極差。」

艾苓兩頰染上紅霞,害差的低著頭,小小聲的說:「你笑人家。」

哲也朗笑著,「我說的是事實。」續道:「艾苓,你先上去幫我放洗澡水,我和忍聊一下就上去。」他朝忍丟了個「有話簡單扼要挑重點說」的眼色。

忍聳聳肩,不置可否。

艾苓沒瞧見兩人的暗示眼神,溫順的道:「好的。」她轉頭向忍點頭示禮,「四方先生,你們慢慢聊,我先上樓了,很高興認識你。」

忍真誠道:「我也很高興認識你,若到日本來,請讓我略盡地主之誼。」

兩人目送艾苓纖細的身影消失在電梯中,轉頭對視了一眼。

忍先開口,「我對你的私生活才沒興趣。」

「是嗎?龍的辦事能力我從沒懷疑過。」哲也知道忍身邊的秘書身份特殊。

忍抿嘴一笑,「你真沒耐性。」他旋即正色道:「是櫻子。」

哲也眼中淨是厭惡,輕哼一聲,「那個低能的女人!」

「她是滿低能的,不過對於會威脅到她利益的事,她可一點也不低能呢!」

忍坦言無諱。

「她想做什麼?」哲也不屑於齊籐櫻子的打探行為。

「你也知道她雖然笨,但她的後台可一點也不笨。」忍聳了聳肩,再道:「齊籐家和我爺爺的交情你是知道的。」

「那又怎樣?」哲也不在乎的看看忍,「難道你想插手?」

「我才不蹚這淌渾水。」忍輕描淡寫地道。

哲也不悅地說:「櫻子最好放聰明點,齊籐家我還不放在跟裡!」

「我言盡於此,反正我爺爺對這種小事也沒興趣,才會要我傳話給你,他老人家可是很喜歡你的。」忍站起身,眼尾掃了下外面。

「謝謝。」哲也拉拉外套,站起身。

「下回見。」忍步出大廳。

「嗯。」哲也清楚忍的秘書正在外頭候著。

龍挺拔的身軀立在車門旁,看到主人一步出飯店,必恭必敬的打開車門,「忍少爺。」

待忍坐進後座,龍動作俐落的坐上駕駛座。

「山下這次是認真的。」車子平穩的駛了一段路,忍才開口。

龍由主人肯定的語句中,證實了自己的推測,但他卻不置一詞。

「密切注意山下和齊籐兩家的動態,隨時讓我知曉。」忍知道龍雖不擅言詞,但對他所交辦的事,總是臻於完善。

哲也搭乘電梯上樓,冷靜的分析四方忍的話。

齊籐櫻子是爺爺逕自為他挑選的妻子人選,對於這個決定他從未放在心上,這種政策聯姻在商場上已是思空見慣的了。爺爺和他的死對頭京極一直處心積慮想擴大勢力,齊籐家是在評估後爺爺認為可獲得頗高利益所決定的聯姻,但若因此讓齊籐家認為可藉由這層關係進而干涉他的生活,那齊籐家可就太不聰明了。

不過由此倒可顯現出齊籐家族對他的行動相當關心,必要時他會讓他們知道他的回應的。他不擔心齊籐家族做出損己的決策,但櫻子的驕縱任性在社交界是眾所皆知的,善妒的女人會做出什麼愚蠢的行為可不能不防,他絕不容許她對艾苓下手,絕不允許艾苓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接連好幾天,哲也不停地在各個分公司處理著大大小小投資決策會議,每天忙得天昏地暗的,回到飯店總是累得只來得及給艾苓一個晚安吻,便倒頭呼呼大睡。

這樣的忙碌直到第六天早上。

「艾苓,整理好行李我們去機場。」哲也在吃過早餐後對艾苓說著。

「要到舊金山嗎?」艾苓馬上準備收拾衣物。

「不,舊金山不去了。」他有所保留的瞥了眼腕上的表。

「那是……」

哲也走到艾苓身後雙手交抱住她,下巴擱在她的右肩上,「我想找個地方玩,在美國根本沒有一刻可以好好休息。」

「可是工作不是還沒處理完?」艾苓虛軟地放下手中的衣物,將背靠向他胸膛。

哲也伸出舌尖靈巧的舔了下艾苓小而圓潤的耳垂,「需要我親自處理的,我都已經談好了,剩下的瑣事就是那些主管的事了。」他的大手遊走在她凹凸有致的曲線,來到她胸前的山峰,向上輕撫她的鎖骨,「嗯,你好香哦!」

「原來你這幾天早出晚歸,為的就是要把工作一口氣完成?」艾苓心疼他的勞累。

「是呀,剩下的幾天假期,我要無時無刻陪著你,我們要盡情放鬆,享受真正的度假。」他知道她這陣子的寂寥和落寞。

「哲也……」艾苓感動得說不出話,淚水在眼眶中打轉著。

「如果你是在想要如何表達你的感動的話,別說任何話,只要吻我就好了。」

哲也笑嘻嘻地建議。

艾苓回身踮起腳尖,雙手攀上他的頸項,拉下他的頭,滿心愛意地獻上她的唇,「如你所願。」

兩人交纏的唇舌像是帶著磁性般,由淺嘗而探入,哲也攬著艾苓的腰際輕揉慢撫,向下用力罩住她渾圓的臀部,將她壓向他脹熱不已的男性慾望。

「我們不是還要去……」艾苓努力集中意識,他的觸摸總是讓她迷亂不已。

「我們要去哪兒?」她的氣息開始不穩。

「你猜!」他故意吊她的胃口。

「我猜不到啦!你就好心告訴我嘛!」她拉開他不安分的手,撒嬌地說。

「你看!」他像變魔術般,手中突地多出兩張機票。

「義大利?!」機票上清楚的印著目的地。這個早上她的心已快讓驚喜給漲滿了。「十點半的飛機,哎呀!」她加快收拾行李的動作。「我們得快點。」

義大利抵達羅馬後,哲也完全丟開公事,稱職的當個最佳導遊及最體貼的情人,無微不至地帶領著艾苓暢遊當地的美景。在羅馬他們只停留一天,因為他安排的重點是威尼斯。

「整個威尼斯共分為聖馬可、聖波羅、聖十字架、多索都羅等六個教區及瀉湖上的小島,現在我們先去有威尼斯的中心之稱的聖馬可。」坐在威尼斯特有的運輸工具貢多拉上,哲也仔細地為艾苓介紹著,「那船夫哼的是李斯特的旅行音樂「巡禮之年」第二輯中的「划船曲」。」

艾苓聆聽著船夫高亢而熱情的歌唱,興奮的揪住哲也。

「你喜歡嗎?」她眼中跳動的光芒讓哲也知道來威尼斯是來對了。

「嗯,還有另一首「貢多拉女郎」也很美呢!」坐在搖曳的貢多拉上,她迎著拂面而來的地中海風,讓此情此景更是賞心悅目。

只穿著輕便休閑服的哲也,讓艾苓覺得有種更貼近他的感覺;白色的亞麻襯衫、探紫色的水蜜桃絲質長褲,搭配在他身上更顯其丰采。

「我覺得好像是作夢一般。」週身的景物讓艾苓猶如置身夢境。

「這樣還覺得像是在作夢嗎?」他輕巧的覆上她的唇。身後的船夫由高亢的音量轉為低吟,水道上其它搭乘貢多拉的遊客也似感染著他們的濃情蜜意,紛紛投以祝福的目光。

「不要,好多人呢!」艾苓雙手掩住臉頰,嬌笑道。

「人多才好,讓他們看得羨慕。」哲也瀟灑的微笑。

待船夫歌聲告一段落,他轉頭以標準的義大利文向船夫說了幾句。

不一會兒,船夫又引頸高唱了起來,所唱的正是哲也點唱的「貢多拉女郎」。

過了一會兒,兩人下船離開河道,來到聖馬可廣場。

「威尼斯大部分的廣場都稱為CAMPO,只有聖馬可廣場及羅馬廣場因面積廣大而稱為PIAZZA。」哲也牽著艾苓步上聖馬可大教堂前方寬闊的廣場,概略地為她解說,她則像是個小學生般專心的聽著。

「聖馬可大教堂有許多傳奇,使它成為「威尼斯之珠」,原因包括其內葬有威尼斯商人從埃及偷運回來的聖馬可遺體、四匹十字軍從君士坦丁堡奪來的銅馬,門楣及內部的馬賽克鑲嵌畫更是藝術珍品。」他邊走邊說,另一個聖馬可廣場的地標建物——鐘塔,頂上的摩爾人正准點敲鐘為他的解說伴奏著。

步入以黃金馬賽克裝飾、別名「黃金教堂」的聖馬可大教堂,馬賽克牆上的神像立即吸引了艾苓的注目。

「很美吧!威尼斯的馬賽克技術是自東洋傳來的,所以威尼斯算是融合了東西方文化。」他欣賞著她專注的神情。

「真的,好美、好美!」她忘情地贊嘆。

「在我眼中你更美。」他在她耳畔呢喃著。

聞言,她臉紅似霞。

然後他又帶她憑弔了比米蘭史卡拉劇院更古老、更美,而今已化為一堆灰燼的火鳳凰劇院,之後來到在三月二十二街上的赫麗姿絲帛店。

「你看看想買的就告訴店員。」哲也推開門,拉著艾苓進入。

門上的銅鈴叮噹響,招來店員熱情的接待。

「這絲巾配你剛好。」哲也拿起一條以銀絲線滾邊的灰藍色絲巾,披在她的頸上。

「那我就帶這條,還有這個和它一組的手提袋好了。」艾苓拿著手提袋,怯怯地拉著他的衣角。

哲也拉住艾苓頸上的絲巾,溫柔地在她的頰上親吻了下。

他們旋即轉往聖馬可廣場柱廊後的咖啡廳。

「南北兩側新舊行政大樓充滿文藝復興時代的建築風味,原是威尼斯行政首長辦公及住宅所在。一樓的商舖夾雜多家頗具歷史的咖啡廳,這些咖啡廳賦予了整個廣場艷麗繽紛的貴族氣息。」他邊介紹邊帶她走進一家早在十八世紀就開設至今的「佛羅裡亞諾」。

內部如珍珠般的垂燈及白色布幔,讓整家咖啡廳有種頹廢的迷濛美。

侍者領著兩人在角落的座位坐下,哲也向艾苓建議,「要不要試試看卡布奇諾?」

她同意的點點頭。

「我們晚上去劇院看歌劇。」哲也宣佈著另一項活動。他抬手緩慢的撫過她的雙頰,逗留在她的唇邊,令她害羞得一張小臉滾燙。「不過我更喜歡另一項活動,我更愛誘惑你,愛聽你因慾望而嚶嚀呻吟與嘆息,我非常樂意和你在床上廝磨一整夜,我會慢慢點燃你的慾火,耐心等待你我合而為一讓你懇求我別停手,迫切渴望我的佔有,然後我會毫不保留的給你一切,甚至更多。」

他充滿沙啞的低喃,令艾苓臉紅心跳,「哲也!」他竟公然在公共場所對她調情,還好週遭都是不懂中文的義大利人。

「我現在比較想回飯店了。」哲也露齒而笑,凝視著嬌艷如紅薔薇般的俏佳人。

「不行,我們還有好幾個地方要去呢!」艾苓理智的打斷他的綺念。

「唉,真可惜!」他誇張的嘆了口氣。

「快,喝完咖啡我們再去下個景點。」她輕快的推了一盤小點心到他面前。

他不放棄地遊說,「你確定?」

她瞪著大眼道:「我十分確定。」

「那看完歌劇呢?」他戲謔地問。

「再說囉!」她藉著喝咖啡掩飾笑意。

看到她在竊笑,他不再追問她。

是呀!那是看完歌劇後的事了。

第七章

哲也和艾苓回到飯店已是傍晚六時。

愉快地在浴室衝水、嬉戲後,兩人步出浴室,包裹著浴巾的艾苓坐在床畔讓哲也擦拭著她柔細的長髮。

哲也身著白色燕尾服,更顯俊挺,令艾苓目不轉睛的直盯著他。

一記敲門聲讓他微笑的放開她,走出臥室。

「山下先生,您訂的東西送來了。」侍者恭敬的送上一個白色大紙盒。

哲也伸手將東西收下。

「謝謝。」侍者收到為數頗高的小費後高興的行禮退下。

「你訂了什麼東西呀?」艾苓邊繫著浴袍的腰帶,邊好奇的看著哲也手上的白色大紙盒。

哲也故作神秘的笑道:「猜猜看。」

「我猜不出來。」艾苓摸摸精緻的盒面。

「那就打開來看看。」他將盒子交給她,催促道:「快,打開看看。」

「裡面是什麼東西呀?這麼神秘。」他的興奮讓她真的很好奇盒裡裝的束西。

她撕開絹紙包裝下印著雙c的精美禮盒,小心翼翼地打開淡香檳色的盒子,掀開薄如蟬翼的襯紙。

是一件灰藍色絲緞禮服!她贊嘆的撫摸它細緻的質料,不確定的抬頭望著他。

哲也但笑不語,示意她取出它。

「它好美,美得令人不敢太用力去碰它。」她小心的將禮服從盒中取出。

「試試看!」哲也解開她浴袍上的繫帶。

艾苓臉帶紅霞,當著哲也的面前脫下浴袍,輕柔地穿上禮服,他繞至她身後體貼的幫她拉上背部的拉鏈。

禮服是露肩、曳地的設計,簡單的剪裁合身得似為她量身訂製,長窄裙完全襯托出她修長的腿,禮服左側開衩到大腿的一半,更顯風姿綽約。

艾苓向前踏出一步再轉身,看到哲也眼中的贊嘆。

「跟我所想的一模一樣,它真的太適合你了!」他支著下巴贊嘆著。

「真的嗎?」艾苓撫著裙面說道。

哲也不知何時取來那條在赫麗姿絲帛店購買的絲巾,動作輕柔的披繞上她的頸項,並看到她隨身配戴的水晶項鏈隱約閃爍著。

「它們是一套的嗎?」艾苓驚愕的發現。

他幫她將絲巾繫妥,「不是,上午在絲帛店看到這條絲巾時,我突然想到之前在米蘭服裝展看到的一款服飾,就打電話請設計師找這種顏色的絲緞布料下去趕工,他們工作效率還滿快的。」他輕輕鬆鬆地說著,她卻聽得熱淚盈眶。

「噢!哲也……」她感動得說不出話。

「哎呀!它們是要討你歡心的,可不是要惹你掉眼淚的哦!」他輕吻去她長睫上的淚珠,一指按住她的紅唇。「別說我不愛聽的。」

艾苓撲進他寬闊的胸膛,千言萬語化作一吻。

「這還差不多。」待兩人狂吻後,哲也點頭道。

「這只是前半段。」艾苓眼波含笑地說著。

「那後半段呢?」他望見她眼底燦亮的眸光。

「看完歌劇後你就知道了。」她以眼神向他暗示。

「那我們還等什麼呢?」他為她取來盒中的配件,是一副同色系的長手套。

「還有那個手提袋。」她戴上長手套,想起在絲帛店買的手提袋。

哲也笑了笑,得意的秀出早拎在身後的手提袋。

拉菲尼契劇院此刻正上演著著名的「波希米亞人」。

艾苓雖聽不懂義大利文,但她知道這一齣戲。

當劇中的男、女主角唱到精華的部分時,她轉頭看向哲也,他意會的緊握住她的手。

看完歌劇後,兩人隨著人潮走出劇院。

「喜歡嗎?」哲也仍沒放開她的手。

艾苓開心的點點頭,「當他們唱到劇情最高潮的部分,我幾乎忍不住要站起來鼓掌、喝采呢!」

他舉起她的手送至唇邊親吻,深情地看著她。

「我……」迎著他的灼灼目光,艾苓覺得自己幾要化為一攤軟泥。

「我們回飯店去。」他呼出的熱氣輕易地穿透入她戴著長手套的肌膚。「然後你可以仔仔細細地告我……」

艾苓腦中斷斷續續地解析他的話。「告訴你什麼呢?」哲也渾身散發的熱力,正在艾苓體內四下竄奔,它們一波又一波的彙集在她的下腹,催促著釋放。

「告訴我你未說完的後半段。」司機將車駛到他們面前,哲也打開車門,傾身在她耳畔沙啞道。

劇院距離他們下榻的飯店不過十分鐘的車程,哲也卻仍嫌太遠了。一進電梯,他就迫不及待地擁著艾苓,覆上她紅艷的唇瓣。

艾苓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倒臥在房間的大床上,而哲也如火般的身軀正欺上她滾燙、輕顫的身子。

「哲也……」她半坐起,明眸流轉,伸手輕推他壯碩的身軀,讓他平躺在床上。

「你準備好要告訴我了嗎?」他語意深遠地箝住她的腰肢。

「是的。」她肯定地回答,旋即拂開他的大手,「你要用心去感覺。」

他深情地道:「我會很專心、很專心的。」

她開始緩慢而柔順地解開他頸際紅色的領結,再解開他的袖扣,轉而輕撫他的絲質襯衫,感應到布料下他狂黔的心跳;她慢慢地解開他襯衫上的鈕扣,偉岸壯闊的胸膛慢慢在她眼前展露,她著迷的低下頭輕吻,學著他之前對她做的動作。

一聲低吼從他口中發出,她滿意地低笑,「男人,喜歡嗎?」她抬起頭,明知故問。

「是的,我很喜歡。」他十分坦白。

她的纖纖小手移向他腰間的皮帶,輕而易舉地抽離他的鱷魚皮帶,猶豫了三秒才輕輕拉下他白色西裝褲上的拉鏈,紅暈倏地染滿她的小臉,她正要再伸出手時,他改捉住她的小手。

哲也滑下床,站直身子,「我想,這後半段有一部分是我專屬的「責任」。」

他抱起艾苓,讓她站在床畔。

她早已褪去手套的小手輕搭著他的肩,紅得不能再紅的臉勇敢的迎向他。

「哪些是你專屬的「責任」呢?」她大膽地問。

「你會知道的。」他摩挲著她的纖肩,讓她背向他,「這拉鏈是我親手拉上的,當然得由我拉下。」光滑的布料在他的手下瞬間化成她腳下的一個圓。

她全身僅剩一件布料寥寥無幾的黑色丁字褲,轉過身,拋開羞怯地道:「那我也不能「半途而廢」羅!」

她脫下他白色的西裝褲,任它落下,再繼續解開他襯衫的扣子,蹲下身,為他褪下包裹住他性感窄臀的白色內褲。

他的驕傲一覽無遺,令她興奮無比,轉被動為主動,小心翼翼地握住他的火熱,輕撫手中硬碩、觸感卻如絲絨般的男性像征,伸出粉紅色的舌尖,她嘗試地先舔了下,驚訝他的長度又增了些並跳動著。

他用力的倒抽了口氣,大手輕撫上她的腦後,受到鼓勵的她張口將其含入,他的壯碩抵著她的喉間,她放膽手口並用的開始吸吮著。他的堅挺在她的口中膨脹再膨脹,她抬頭望向他,看到他眼中狂跳的火焰,她知道她取悅他了。

「艾苓,我的小女人,你正嚴厲地考驗著我最後的耐力。」他俯看著她吸吮他男性像征的畫面,讓他失去耐心的將她扶起。

「我的大男人,考驗還沒結束呢!」艾苓媚笑著以手指輕拂過他的臀際。

「我得承認我輸得很慘。」他推她跌坐在床上。「不過也該換我考驗、考驗你的耐力吧!」坐於她的腿間,他認真的低下頭。

艾苓雙手支撐在床上,挺起輕顫的乳房,沙啞道:「那我可能會輸得更慘。」

他大手一用力,撕裂她的絲質貼身底褲,「值得試一試。」

褲下的艷紅花朵綻放著,已快讓他失去耐心,他的堅挺想要不顧一切地衝入她的緊窒,但他還想讓她享受之前的喜悅。

他修長的手指溫柔地探向她胸前的山丘,滿意她口中逸出的一聲聲喟嘆,她半閉著眼像只吃飽奶油的貓咪,此時他開始收緊手中的柔軟,揉捏撫弄,傾身張口含住頂端輕顫的蓓蕾,她不由自主地弓起上身,感受著他熾熱且潮濕的舔吮,這感覺令她昏眩不已。

當他的唇轉落在她大腿的內側時,她下意識地欲夾緊雙腿,他卻將她兩腿拉得更開,眼看著他逼向其間,一股蝕骨銷魂的衝擊轟向她腦門,她張口嘶叫著。

「哲也……」抓住他濃密的黑髮,她無法自己的抬起渾圓的臀,聲音低啞而性感。

「還喜歡嗎?」他撥開層層花瓣舔逗,喃喃問道。

他一把抓住她潔白小巧的足踝,將她的雙腿拉開到極限,牢牢地壓住,如鷹掠物準確無誤地吻住她敏感的核心。他舌齒唇三管齊下,又吻、又吮、又咬,舌尖探入再抽出,直到她渾身顫動,胸部劇烈地起伏著,呼吸凌亂不已o她央求、尖叫,甚至嘶喊,他卻不肯打住,並用唇舌溫柔地探進她如天鵝絨般的入口,此舉更令她無法自己。他的舌尖先是接觸,然後撥弄,再者大膽地舔逗、吮吻、衝刺。

艾苓感覺體熱上升,不住地扭動著身子,一波波的情慾把她推向狂喜的巔峰,讓她渾身不由自主地戰慄,得到舒暢狂喜的高潮,放聲叫出。

「我喜歡這樣的你,更喜歡你因我而歡叫激吟。」他的聲音沙啞,以舌尖再一次舔吻她,戀戀不捨。

在她渾身軟綿綿之際,他動作俐落的將她翻身,讓她趴在床上,一手愛撫著她的美背,一手往下滑至她的下體,找到那仍在抽搐的入口。

艾苓猛吸口氣,他卻更快速地抓起枕頭塞在她的腹部下方。

「哲也……」她顫抖、沙啞的聲音裡滿是未消褪的激情。

「我愛聽你以這樣的音調呼喚我。」接下來他用膝蓋頂開她的雙腿,然後小心翼翼地由背後對她做愛。他長驅直入她早已濡濕又滑溜的甬道裡,那兒有如手套般裹住他。

「說你是我女人!」他熱呼呼的氣息吹拂在她耳後。

「是的、是的、是的,我是你的女人。」艾苓重喘著氣。

他開始強力釋放,深猛的衝刺。

「噢,天哪!哲也……這感覺真是不可思議。」似火箭貫穿了她。

哲也吻了吻她的頸後,以臉摩擦她的發間。

「我……我不認為我能再承受了啊!哲也……」艾苓徹徹底底投降。

哲也感覺到她的濕滑與投入,明白她的言不由衷,他抵向她的頸側,呵呵笑著,「你來阻止我呀!」說完,他更是深入地快速衝刺,駕馭著她的身體,讓她隨著他的速度猛烈擺動,令她狂叫出聲,他抱緊她的腰肢,讓兩人的結合更緊密。

「你感覺到了嗎?」

艾苓緊抓住床單,「嗯……我感覺到了……」

「現在你真正品嚐到我的熱情了?」

艾苓覺得自己全身著火般,「給我……哲也,求求你給我。」她如囈語般地吐出心聲,立刻感覺到他的生理反應。

「我會的,艾苓。」他的速度減緩了下來,「但我要慢慢來……」下一瞬他完全抽離她,輕巧的將她翻身面向他,令她發出沮喪的啜泣,揮舞著雙手迎向他,他跟著上了床,將自己置身在她兩腿之間,在她的花心外部磨蹭著,直到她發出瘖啞的抗議,弓起身子求饒。

「拜託、拜託,哲也,我再也受不了了。」

哲也也快按捺不住了,他抬起她的腿架於肩上,堅挺男性很快滑至她敞開的入口慢慢進佔,發覺她還是好小、好緊,他極盡緩慢地往內頂,然後又抽出,一回又一回地慢慢進入她的身體。

艾苓再也沒心情跟他繼續這種捉迷藏的遊戲,她要他的全部,而不是這麼一點一點的試探。

「你根本是在折磨我!」她喊道。

「你緊得不可思議。」哲也回應著已經失去耐性的她,讓她迎向他,並讓他更加深入。他再次完完整整地充滿在她體內,完完全全地佔據她的人、擁有她的靈魂。

艾苓深鎖住他的目光,「我無法等……」她嘶啞的聲音更是撩人心弦。

哲也呻吟一聲,「我也忍不住了。」

這種感覺真是讓人心醉神迷,性慾高張,肉體抵著肉體,毛髮因搓揉而濕濡。

他的巨掌捧起她的臀部,把她完完整整地抵向他,做最緊密完美的結合,令她狂吟不止,他靈活的指尖尋到她敏感的花核,不斷地逗弄、搓揉著。她開始轉被動為主動,雙腿夾緊,扭動著腰部,試圖要做更深、更緊密的結合。

「哲也……」她的聲音顫抖而破碎,透露著她難抑的熱情。

他感覺到她又湧出的濕濡,於是加足熱情,駕馭著她的身體。喘著氣,他的手顫抖地捧起她的臉,但揚起的聲音卻出奇的洪亮,宛如宣誓,「永遠別離開我!」

他一邊一回又一回地衝刺,一邊吻著她的乳房咬扯著,激起他更原始的獸性,他的吻更加肆意、更加狂暴,他的指頭也探入她發間探索著。當他們的律動加快,週遭的空氣似也跟著加溫。他不止地狂猛衝刺,感覺到她內部的肌肉開始痙攣收縮著。

在愛的狂潮推向情慾高峰的剎那,艾苓想抽開被哲也熱吻的嘴,他卻不讓她閃避,他先感覺到她戰慄的高潮後,才讓自己奔射而出,兩人在彼此的嘴裡發出野獸般的嘶吼,一起喘息,也一起靜待著顫抖的身子慢慢地放鬆空氣中瀰漫著激情的味道。

日本京都。

「我說齊籐老弟,你似乎一點也不在意自己未來的女婿和別的女人打得火熱?」

京極憲德閑適的下了一隻黑棋。

「京極兄,此話從何說起?怎麼小弟一點也不瞭解?」齊籐雄一郎步步為營,小心翼翼地放下手中的白色棋子。

京極憲德朗笑了聲,因為他贏了這一盤棋。「我聽尼克說,你未來的女婿帶著女人前往歐洲度假,真好的興致。」

「男人嘛!逢場作戲,玩玩罷了。」齊籐雄一郎打哈哈地道:「京極兄棋藝一流啊。」

「若是如此倒是還好,只是我很好奇,你那以冷漠無情出名的女婿,竟會將一個女人留在身邊兩、三個月之久。」京極憲德將白棋一一收回棋盒中。

「可能那女人功夫還不錯。」齊籐雄一郎淫笑道。

「只怕將來苦了你們家櫻子。」話一出口,對面的老人開始坐立難安的動了下身子。

「京極兄,我突然想起另外有事,今天就此休兵,咱們改天再戰吧!」齊籐雄一郎行禮,站起來準備離座。

京極憲德精明地道:「沒關係,有的是時間。」

日本大阪。

「櫻子小姐,你要的調查報告全部在這裡面。」

「沒你的事了,退下吧!」

「嗨!」

齊籐櫻子仔細審視手中的卷宗,怒火隨著紙上的文字熊熊燃燒了起來,她抽出夾在資料中的照片,一張、一張用力的撕成兩半丟在地上。她美艷的臉龐佈滿了憤怒及嫉妒,她恨恨地掐握著最後一張照片,腦中興起一個邪惡的計謀。

齊籐雄一郎步入客廳,看到女兒的表情,不禁駭了一下。

「我說女兒呀,」他坐到櫻子旁邊,「誰惹你不高興了。」

「多桑,你看嘛!」她換上另一張甜笑的面孔。

「這個女人是誰,膽敢惹我的寶貝女兒生氣?」他接過照片一看,上面是一個巧笑倩兮,有著一雙水靈靈美目的纖纖女子。

「這個賤人是哲也身邊的新寵!」櫻子鄙視地道。

齊籐雄一郎手一震,「我剛從你京極伯父家回來,根據他的說法,她跟在哲也的身邊已有兩、三月的時間了。」他緩緩地說道。

「哼!我會要她好看!」櫻子陰惻惻地向父親說出她的計畫。

齊籐雄一郎聽完,讚賞著女兒,不忘提醒道:「小心行事,山下哲也對她的喜愛程度恐怕是相當高,否則不會留她在身邊這麼久。」

「哼!就是因為他留她這麼久,我才需要替他清除;以往的女人,哪一個有這種榮幸呢!」取來打火機,她點燃照片,看著照片上的人影被青焰慢慢吞噬、焚燒。

齊籐雄一郎有些可惜地掃視著資料上女子的名字,輕念道:「靳艾苓。」

日本東京。

「老爺,您找我。」男子恭敬地立於床邊。

「翼宿,你來了,坐。」斜坐在床上閉目養神的老者睜眼看了下來人。

男子在一張椅子上落坐,「是的,老爺。」

「哲也目前人呢?」老者氣定神閑,眼中有著一抹關切。

「小少爺目前人在義大利。」男子實話實說。

「那個女人呢?」

「她還和小少爺在一起,他們後天下午會一同搭機返回台灣。」男子思索了一下才說出。

「哼!」老者半瞇著眼,腦中精幹的快速運轉。

「老爺,小少爺只是玩玩罷了。」男子跟在老者身邊不是一天、兩天了,他看得出老主人的不悅。

老者不疾不徐地吐了口重氣,「若真是如此就好。」

「您別生氣,小少爺不會認真的,他已經有櫻子小姐了。」他安撫道。

「櫻子是我選的孫媳婦,他敢有異議!」老者哼道。

「小少爺會有分寸的。」男子再加把勁地勸說。

「是嗎?他就別和他老子一個樣。」老者想起迄今仍不能原諒的兒子,情願丟下他苦心經營的龐大企業,帶著那個狐狸精遠走他國,就難抑怒氣,要不是他早有提防,將唯一的孫子送到一處他們找不到的地方,那麼今天他偌大的產業豈不後繼無人。一思及此,他更不允許歷史重演。

「小少爺他不會的。」男子清楚自己根本無力改變老者心中早已根深柢固的成見。

「你下去吧!我想躺一下。」老者心中明白他的顧慮是對的,他的孫子是越來越像他已過世的兒子了。

「嗨!」男子站起身,恭敬地行了個九十度大禮,退了出去。

香港九龍。

「山下回到台灣了嗎?」忍盤腿打坐,將呼吸調勻。

「預計後天下午抵達。」語畢,龍雙手重新回到電腦鍵盤上。

「日本那邊有何動靜?」忍翻身下榻,狀似閑散的把玩著手中的白金打火機。

「京極和齊籐兩家近期往來頻繁,昨日齊籐雄一郎還臉色陰晴不定的自京極憲德的宅邸離去。」龍一邊報告著,一邊對電腦下達指令。

「想必他是得到京極老頭的面授機宜。」忍冷然的臉上浮現一絲譏諷。

「齊籐櫻子曾交代手下對山下先生的行蹤做嚴密的監控。」龍繼續不帶饞情感的述說。

忍鄙視地丟開手中的打火機,起身走到窗邊,遙望著一棟柱形大樓,「那個胸大無腦的女人!」

龍嚴肅的臉龐揚起一抹詭笑,「山下老先生的貼身秘書也是動作迅速。」

忍雙手交抱胸前,低沉的笑道:「連翼宿都出馬了,這下子哲也可得全力以赴了。」

「我已交代台灣那邊的手下行動俐落點。」龍合上已有點發熱的手提電腦,站起來將它收在一旁。

「龍呀!你真是我的知己。」忍輕笑。

「不客氣。」龍走到吧台倒了兩杯琴酒,將其中一杯交給忍。

兩人輕碰杯沿,清脆的水晶撞擊聲在偌大的房中響起。

哲也和艾苓回到台灣已是薄暮時分。

當飛機緩緩滑翔著陸、停靠,艾苓輕嘆了聲,為自己的矛盾感嘆。

「怎麼了?」哲也將她垂至頰邊的髮絲輕撩於耳後。

「好快,像作了一場夢。」一幕幕的異國回憶,在她的腦海重複倒帶。

「別感傷,我們以後還會再去的。」哲也安撫道。

「嗯。」艾苓柔順的點點頭。

哲也發現自己越來越在乎艾苓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暗自決定等工作告一段落再帶她到世界各處遊覽。

離開機場,兩人先到哲也位於公司的套房洗去一身的疲憊,再到一家日式料理用餐,結帳時哲也發現方才在機場跟蹤他的人又出現了。

「哲也,明天我想去找君兒。」清酒讓艾苓有些醺然。

他攬著她的肩,讓她倚靠著他。「嗯,想做什麼就去做。」泊車服務員將車子從車庫駛出,哲也才小心翼翼地將她安置好。

待他上車,艾苓攀住他的頸項,嬌媚的在他唇上印下一吻,「哲也,謝謝你。」

「我喜歡你喝清酒。」他得意的笑看著她小女人的醺態。

「你又取笑人家了。」她嘟著嘴,喃喃地嗔道。

門鈴聲響將君兒自夢境中拉回現實。

她睡眼惺忪地往門口走,慢慢地開鎖並拉開大門,一時之間也沒瞧清來者。

「君兒,我回來了。」艾苓對君兒迷迷糊糊的模樣一點也不意外。

聽到熟悉的聲音,君兒的睡蟲一下子全散了,瞪大眼,興奮地道:「艾苓,你終於回來了!」她高興的抱住艾苓。

「是啊!」艾苓笑吟吟地接受君兒的擁抱,並拍拍她的背。

「蜜月假期過得愉快吧!」君兒笑得賊兮兮,拉著艾苓在沙發上落坐。

艾苓漲紅著臉,搖著頭,「你在胡說什麼啊!」

「我哪裡胡說了,瞧你面帶春風,一副沉醉在新婚的甜蜜模樣,那就把這次當成是預度新婚蜜月吧!」君兒理所當然地道。

「才不是這樣子,你別亂說。」艾苓反駁著,但頰邊的紅霞早已洩漏她心中的情意。

「是、是、是,全是我瞎說。」君兒言不由衷的說著,雙眼似探照燈直瞅著好友。

艾苓投降地道:「其實我心底何嘗不希望一切如你所說的,但我知道我不能欺騙自己,去作不實際的夢,否則夢醒之後就只有痛苦了。」她將心中所想的全盤說出,「我在你面前毋需作假,告訴你這些也是經過深思,我珍惜目前的一切,不管未來如何,我都不會後悔的。」她一臉坦然。

「可他不是對你也有情嗎?」君兒看得出哲也對艾苓的呵護倍至。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但當濃情轉薄時,也該是好聚好散的時候了。我們之間存在著一項交易,這點認知我不會忘的。君兒,說得更白一點,我和哲也根本是兩個世界的人,這一點你比我更清楚的。」艾苓對君兒坦白道。

君兒嘆了口氣,打開冰箱倒了兩杯牛奶擱進微波爐。「人的際遇無法預知,走一步是一步了。」

「我不在台灣的時候,你好不好?」艾苓關心地問道。

「還好啦!對了,那天送你入關後,我在機場大廳簡直是糗死了。」君兒將那天她在機場大廳的窘態娓娓道來。

艾苓耐心的聽著,不時的配合點頭,君兒才發現她已叨念了老半天,而艾苓卻完全沒有不耐的樣子,令她不好意思了起來。

「哎呀!我們好幾日子沒見了,我卻說這些沒營養的話題,真糟糕,不說那臭男人的事了,浪費我的口水。」

艾苓眼角含笑地看著君兒,「相逢自是有緣。」

「那是孽緣,我才不要再跟那傢伙有什麼緣。」君兒大動作的猛揮手。

艾苓拍拍君兒的肩膀,「好,那我們就不說你這一段「機場小插曲」了。」

她續道:「我爸爸目前的情形如何?還有我媽媽是否有懷疑那筆錢的來源?」她擔心不已,生怕讓母親探知資助的金錢來源。

「你別擔心,你母親和醫院方面完全沒懷疑我的說詞,我說我是某基金會的義工,那筆錢是得知靳教授的病情由各界募集的款項。」君兒原本是想把真相說出來的,她好希望艾苓能得到她父母的原諒,重回家人溫暖的懷抱。

「那他們決定好動手術了嗎?」艾苓著急的追問。

「別急,手術決定在下個星期五的早上七點進行,這幾天還有幾項精密的檢查要做,我另外已請院方找了一名相當有護理經驗的看護來幫伯母分擔一些,好讓她老人家有休息的時間,不過伯母並不完全放心把事情交給看護,所以休息的時間也沒多出多少。」君兒頓了頓,她抽了張面紙拭去艾苓臉頰的淚水,嘆了口氣。

艾苓崩潰的伏在君兒的肩上哭泣道:「我該死,這些都是我該做的事,而我卻什麼也沒有做到,我該死、我該死!我太不孝了,我愧對他們!」

「艾苓,別這麼說,你已經盡心盡力做好一切了。」君兒也紅了眼眶,她安撫著艾苓,建議道:「或者,你跟我一起到醫院去,伯父和伯母一定會很高興看到你的。」

艾苓搖著頭,「不行,我不能去,我不敢祈求他們的原諒,我傷透了他們的心,我怕我去了只會讓爸爸的病情更加嚴重。」

難道沒有別的辦法了嗎?艾苓懺悔得還不夠嗎?君兒看著傷心哭泣的艾苓,不住心酸地想著。

第八章

離開君兒的住處,艾苓漫無目的地走著。她多麼想馬上趕到父母親面前盡她為人子女應盡的孝道,可她卻不敢現身,一顆心像被掏空般不知所措,不知何時她的心才能得到救贖。

「艾苓!」

一聲洪亮的叫喊敲進艾苓空白的腦海,她環顧四周,一張張陌生的臉孔在她週身擦肩而過。忽地一雙堅毅的手臂用力抱住她,她被緊擁入一個溫暖寬厚的胸膛,聽著一聲又一聲沉穩的心跳,有人在輕拍著她的背,喃喃說著話,語調是那麼的溫柔而令人心安,像極了小時候媽媽在聆聽她的委屈時總會做的舉動;好熟悉的味道,淡淡的煙味混合著特有的男性氣味,漸漸的,她眼中有了一抹光彩,她抬起頭,望進一雙深邃的眼眸。

哲也關切地道:「你怎麼了?」

哲也剛結束一個飯局,正要從酒店侍者手中接過車鑰匙,不期然的看到對街的艾苓,他很自然的開口喊她,她停住了,卻沒看見他,他又喊,可是她仍沒看見他。街邊騎樓下滿是人潮,不時有人擦撞到她,她卻渾然未覺,他的心不由得抽緊,直覺是她出事了,他立刻排開人潮,他的心焦灼著。她像個破碎的洋娃娃,隨時就要倒了下去,天呀!別再撞她了。他從沒有如此害怕過。一會兒,他終於趕到她身旁,像尋回了心中至寶般,緊緊地抱住她,像是一生一世再也不放開手。

她抬頭仰望著他,紅腫的眼、空洞的眼神告訴他她的傷在心裡,他耐心的等著,過了許久,她眼中的哀愁淡去,她開口欲言,卻沒發出聲,他輕撫她略微蒼白的唇,「別說話。」然後摟著她回到車上。

酒店的位置離公司較近,哲也方向盤一轉駛向公司,進了停車場,從專用電梯回到辦公室,他將艾苓安置在套房中舒適的沙發上,不發一語地倒了一小杯白蘭地,塞到她手中,她靜默的一小口、一小口啜著,直到飲盡,身子似乎暖了起來。

「還要不要?」哲也收起她手中的杯子。

她輕搖頭,「不了。」

他將她抱到床上,她拉住他的袖子,急著說:「我還不睏。」

「乖乖躺著,放鬆自己。」他撥開她額前的青絲,大手覆蓋在她潔白柔嫩的額頭。

室內靜得彷彿只有兩人的心跳,沒多久,艾苓睡著了。

一聲尖叫後,艾苓從床上彈坐起,她看了看四周,一室灰濛濛的。還沒天亮嗎?

「怎麼了?作惡夢嗎?」關注的聲音傳來,哲也溫暖的懷抱將她圈緊。

「嗯。」艾苓點點頭,摸摸額頭,一層冷汗,她覺得一身黏膩。「現在幾點了?」她想洗澡。

「三點半。」哲也點亮一盞床頭燈。

艾苓翻身欲下床,雙腿卻站不住而又跌坐回床上。

「你想做什麼?」哲也肯定她今天一定沒吃什麼東西。

「我想洗澡。」她有氣無力地說。

「你等等。」他轉往浴室,先幫她在浴池裡放水。

過了一會兒,哲也從浴室走出來,二話不說抱起昏昏沉沉的艾苓走入浴室,三兩下脫光她身上的衣物,將她放入浴池中。

電動按摩浴正放動著,水花泡沫翻滾不已,艾苓舒服的吁了口氣,熏衣草的芳香滿室繚繞。

哲也脫下睡袍,跟著坐進浴池。將她攬在胸前,大手力道適中地按壓著她緊繃的肩背。

浴室內熱騰騰的霧氣讓人彷彿置身仙境般,艾苓有一下、沒一下的撥水,她只想放鬆片刻,不管有什麼天大的事,她都暫停思考。電腦自動的在水溫下降時注入熱水。

她靠向背後寬闊的胸膛。自從認識哲也後,她才發現人體的肌膚相觸是那麼的溫馨舒服,是一種比上等的絲綢、棉絨還要舒服的膚觸。她的吸呼低而淺,幾乎要在水裡入眠了。她渴望擁有什麼呢?昏沉中一個模糊的概念突地竄入她空白的腦海。

「愛我嗎?」她沙啞的聲音蕩在浴室裡,顯得分外撩人。

她渴望著被愛、被需要,親人的愛她可望而不可及,那哲也呢?對她,他是否有一絲情愛,她突然很想知道。

身後的他似乎屏住了吸呼,然後又鬆了口氣,「當然,我時時刻刻都渴望跟你做愛。」

她眨眨眼,唇畔漾著一抹苦笑。是啊!性愛不也是一種愛嘛!

「那麼現在就讓我感受到你的愛。」她抬高一雙藕臂攀著他的頸項。

哲也順著她伸展的身子,視線望及她美乳上一顆顆輕顫的小小水珠。他知道沒有耗盡體力她是無法放鬆生理機能完全休憩。他的大手自她腋下穿至胸前,捧高她兩邊的乳房輕輕地揉擠,低下頭細吻著她細緻、潔白如瓷的頸項,伸出舌尖舔著她小巧的耳垂。

「嗯……嗯……」嬌喘的吟哦在浴室中迴盪著。

她全然的交付令哲也亢奮了起來,他用力的抓捏手中的豐盈,直至它們腫脹不已,他的食指和中指夾住頂端堅挺的蓓蕾旋扯、揉捻著。她小手搭上他的大手,黝黑與白皙的強烈對比更是引人遐思。

「你覺得如何?在我這麼用勁的愛著你時。」哲也的聲音裡有著一絲壓抑。

「我覺得好熱又好脹。」她又想拉開他的手,又想催促他更用力。

「還有呢?」哲也一雙大手抓著艾苓的小手覆在她自己的胸上,「你揉揉看。」

她從未發覺自已的胸部大了一號,是他造成的嗎?她不自覺的繼續這種奇異的感受。

他的手順著她滑膩的肌膚往下移至她平坦的小腹,再往下輕輕地撥弄著水中漂晃的毛髮,大掌覆住她柔軟的下體,勾起中指撩戲著暗藏於其中的花瓣。

「張開你的腿。」

她柔順的照做,卻在他食指頂住花核揉圈之際,猛地弓起上身,覺得渾身像被一道閃電擊中。

「啊……那兒、那兒……」她戰慄得語不成句。

雙手激動的掐住自己似乎又脹大了的兩乳,她只覺得水花似乎變成了一波波的欲濤向她拍擊而來,那種衝上頂端的震撼不斷在她的體內彙集,而後全部集中到他手中的那一點,隨著他加快、加重的力道,她失聲尖叫,而他的中指在她情欲崩潰時整個刺入她緊窒、窄小的甬道中,感覺她內部肌肉用力的緊裹著。

一股滑膩的愛液流出,他順著抽出手指再更用勁的插入,不斷的動作著,延伸著她的快感。她在強烈的愉悅中抵附著他哭喊出來,那高潮不斷擴大,令她狂野的隨著他的手指扭擺,釋放出更多的濕潤。

「哲也,不要了……夠了,真的夠了……」她的尖叫變得斷斷續續。

一切又回復寂靜,哲也扶起水中嬌軟的俏人兒,她通體粉紅得像朵嬌嫩的玫瑰,他細心擦乾她身上的每一滴水珠,烘乾她的頭髮。

室內的空調已調整至最舒適的溫度,兩人即使沒穿上衣物,也不覺得玲,哲也將艾苓抱到房裡一張靠窗的貴妃椅上。

「我要讓你知道我有多愛你。」兩人的眸光緊緊鎖住,哲也宣誓道。

他跪在椅子前,雙手輕柔的握住她的腳踝,將她的腳往前伸直,置於他身體的兩側。

艾苓顫抖地深吸口氣。

「你的乳尖硬挺了,前一刻它們還柔滑如絲。」他低語道。

她說不出話。

他的手沿著她的身體移動,捧住她的乳房,她在愉悅下呻吟著,感受著乳尖抵刺著他的掌心,他用兩指摩挲著。他輕笑著低語,「我記得它們在我嘴裡的感覺和味道。」

慾望重新在艾苓腰間彙集,她的身體熾熱且柔軟。她赤裸地坐在巨大的椅子上,緊繃的乳尖和分開的大腿讓她分外脆弱無助。

哲也咬牙吐氣,胸膛起伏著,他將她的雙腿分得更開,讓她柔軟的入口、神秘的花蕾核心完全暴露在他眼前。

他的粗喘吹拂過她雙腿間,令她的瓣蕊充血腫脹。

「秀色可餐。」他來回細吻著她,嘗偏她口中的芬芳,而後滑下她的喉嚨,再到達等待許久的乳房,用力地吸吮頂上色澤艷麗的蓓蕾,將其盡納入口中兜圈舔逗著。

哲也的嘴往下移動,直達艾苓最私密的部位,他緊緊地抓住她的臀部往前拉,置於椅子邊緣,將她的雙腿放在他的肩膀上,然後他用力的舔她,他的嘴灼熱潮濕,舌頭在她的花瓣間撥弄,在到達頂端的珍珠時,舌尖快速而密集的戳刺。

艾苓的臀部狂野的擺動,他將她的臀部抓得更緊,捧近他的嘴,直到花核中的珍珠充血腫脹、激顫不已,他的舌尖一挺深刺入她正緊縮抽擂的壁內o艾苓激烈顫抖地尖叫著。不知這是哲也讓她達到的第幾次高潮了?她已虛軟地癱在椅子上,雙腿無力地垂跨在他的寬肩上。

她滑亮的蜜谷徹底的艷紅,泛流的蜜液仍自一縮一張的花唇中陸續泌出,將整個臀部和貴妃椅都弄得濕透。見狀,他的堅挺幾欲爆發,但他壓抑住自己。

他將她的雙腿抬起,一手圈住她的臀部,把她更拉離椅子,沉入他堅挺的男性,他熾熱得幾乎灼傷她。她的體重更幫助了他的衝擊,讓他插入得更深,直抵她的最深處,兩人同時發出一聲喟嘆。

哲也雙手往後撐住身體,在她身下有力地弓起。「騎我!」

她的大腿夾緊他的臀部,緩緩地騎著,她的內部肌肉不留一絲縫隙地包附著他。他像只種馬穿刺在她的體內,一下比一下更深入,最後她終於用力快速地騎著他,將自己衝撞向他。

哲也用力向上挺,變換著戳刺的角度,她那裡像手套般完全緊套住他,他看著她兩隻白嫩的乳房激烈的上下彈跳著。

在她忍不住胸前的彈動而覆住它們時,他發出一聲動物般的嘶吼,猛然起身將她壓入椅中,舉起她的右腳靠置在他的肩上,碩大硬挺的男性抵住她,用力地抽插不停,在她的內部又開始痙攣時,他也同時在她體內熾熱地噴射出,時間似乎就此停駐,他只感覺到她不斷的吸著他……

當他恢復一絲力氣時,他抽離她,引起她的抗議。他將她抱至床上並在她旁邊躺下。

一夜狂熱的發洩後,艾苓的心反而清明了,她現在只有一個念頭,不管發生什麼事,她只專注於父親的病,一切靜待手術完成。

執行手術那天,她躲在角落,看著君兒陪著母親在手術房外等候,她忍著不能衝過去緊緊握住母親那雙她渴望握住的手,難過不能分擔母親的重重心事。

在漫長的等待下,醫生和護士終於走了出來,宣佈手術相當成功。於加護病房觀察了一天後,院方將靳敏琮轉送到一間單人病房,艾苓的母親和君兒感到納悶,護士卻說是院長交代的,病房也只以原來的雙人病房計價,更令艾苓好奇的事是她在護理站聽到的交談內容。

「小娟,你知不知道今天有一位不得了的醫生在我們醫院操刀?」

「我當然知道啦!秀秀,你說的是那位和我崇拜的鋼琴師同名的理查,對不對?」小娟興奮的說。

「你少發花癡了!」秀秀真後悔自己聊起這個話題。

「人家真的是理查的忠實樂迷呀!」小娟好委屈的說著。

「誰管你迷誰,我是要問你知不知道為何名醫生理查會突然自美國跑來我們這個他可能根本沒聽過的小醫院,而且指定要為一個他根本不認識的病人操刀?」

秀秀的問題讓小娟搔著小腦袋想了老半天。

「我不知道耶。」小娟放棄運用她不怎麼靈活的腦細胞。

「笨蛋!每天吃得憨憨,等著嫁尪。」秀秀敲了小娟一記。

「等著嫁尪也不錯呀!就那個名醫生理查好了。」小娟天才的回答。

「你體溫計拿出來自己量量,再站到體重計上秤秤吧!人家是美國最具權威的心臟外科醫生,你算哪根蔥!」秀秀一副受不了的樣子。

真的站到體重計上的小娟好奇的問,「他為哪個病人操刀?」

秀秀翻翻手上的病歷,困惑的回答,「是五○六號房那位本來快付不出醫藥費的靳敏琮。」

「哦,是靳教授,那我知道了,理查是紀教授的學生囉。」小娟得意的回答。

「我真受不了你了,這種答案你敢說出口我還不敢聽。我真想請院裡的腦科醫生解剖你的腦子,看看裡面到底裝的是什麼?」秀秀翻翻白眼,直搖頭。

「不就是腦細胞。」小娟小小聲的說。

「閉嘴!豆腐渣腦子。」秀秀邊說邊拉開彈性膠帶。

小娟趕緊摀住小嘴。

艾苓和她們一樣想不透,只好安慰自己是父親的鴻福。

艾苓不知道延請這次手術的名醫是哲也精心安排的。

他在她情緒低落的隔日,請徵信社搜集資料,在看完資料後他果斷的動用了他的人脈和財力找來了心臟外科權威理查。

手術後,靳敏琮復元得相當順利。

在君兒的幫助下,艾苓得知父親的恢復情形相當良好,她的心中盈滿著對上天的感恩。她曾在醫院的電梯旁看著母親用輪椅推著父親走出病房去做後續檢查,她也只能躲在中庭的一角貪看著父親在母親的陪伴下做日光浴,但她就是不敢現身。

手術後一個月,醫生宣佈靳敏琮可以出院回家休養了,但還是得定期回醫院門診拿藥。

艾苓和哲也每日都沉浸在和諧且甜蜜的生活裡。

晚餐過後,兩人喝著哲也煮的曼特寧咖啡,窩坐在放置於起居室落地窗前的雙人沙發上,關掉所有的燈光,看著難得的滿天星辰。

「在想什麼?」哲也好奇著艾苓的沉默。

「看有沒有流星啊!」艾苓傻笑著回答。

哲也低沉的嗓音裡有著寵溺,「那你看到了嗎?」

「還沒看見呢!」她的菱唇就著杯沿,憨憨的回答。

「那再等等看,也許喝完了咖啡流星就到了。」哲也喝光杯裡的咖啡,將骨瓷杯擱在地毯上,輕攬著艾苓的肩。

艾苓攪拌著杯中微涼的褐色液體。「我覺得有些怕。」她輕輕地道。

哲也半跪在艾苓面前的白色地毯上,將她手上的杯子接放到他的杯子旁,捧著她的小臉,在他略微黝黑的大手中,看起來更顯柔細白嫩。

他盈滿感情地道:「怕什麼?」

「這種幸福的感覺甜蜜得不像真實的。」艾苓小小聲的說出,像是怕太大聲了,這一刻馬上就會如泡泡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哲也聞言真後悔,上一回艾苓問他是否愛她時,為何不把心中的真話說出來,害她的心不踏實的恐懼著。

「傻瓜,最真的是這個。」他的唇萬分纏綿的覆上她的,許久後才描繪著她的唇線,然後結束這個吻,目光真摯而深情地鎖住她,「我愛你。」

霧氣湧進艾苓的眼眶,她貼握住他的手,「再說一次。」

他樂於從命,「我愛你。」

「我……我也愛你。」她激動的撲進他懷裡。有他這一句就夠了,即使要她在這一刻死去她也不在乎。

這一夜,兩人一遍又一遍的做愛,互相傾訴一句又一句的愛語。

兩人互相表白心意後,艾苓每天都像浸在芳甜的蜜漿中,享受著幸福的感覺。

這天早上哲也正要去上班,發現他上班代步的賓士竟沒法發動,而其它的車均進保養廠定期維修中,只剩下艾苓專用的白色三菱停在車庫中。

艾苓貼心的想送他去其中一家保養廠取車。

「還好我有買保險,而且坐你開的車安全帶一定要繫上。」哲也戲謔的道,讓車上充滿愉悅的氛圍。

「我的駕駛技術沒這麼糟吧!」艾苓抗議。

車子轉過一個大彎道,一輛砂石車跟在後面按著喇叭,對面車道另一輛砂石車慢慢駛來,艾苓將車微靠向路邊,示意後方的車先行,但後車只是猛按喇叭,而對面車道的車正加速駛來,末了還衝入她正在行駛的車道。

哲也見狀迅速的抱住艾苓,拉轉著方向盤,將車子導入對面車道,後方的砂石車卻蓄意的加速衝撞至他們的車尾,衝擊的力量讓車子發出尖銳的輪胎摩擦聲,車子失速的衝出路面,翻撞上堅硬的峭壁。

兩輛肇事的砂石車停下,車上的兩名駕駛急忙跳下來查視。

翻覆的白車裡,兩人皆因嚴重撞擊而血跡斑斑。

「干!車上還有那個男的!」跟在艾苓車後的砂石車司機吐出一口血紅色的檳榔汁。

「媽的!你搞什麼,沒弄清楚就猛按喇叭!」另一輛砂石車的司機掏出香煙點燃。

「他媽的!這男的可不能有事,否則我們錢拿不到還有可能被抓去關。」

「打電話給上頭,問看看要怎麼辦?」

其中一人拿出行動電話戰戰兢兢地報告著,說完後又各自開著車迅速駛離現場。

艾苓覺得自己彷彿飄浮在雲端,整個人好輕、好輕。

突然,一陣冷風吹來,她掉了下去,一直往下掉,地面離她越來越近,身子震動後是一種四肢百骸碎裂的劇痛。

「艾苓!你醒了嗎?你睜開眼看看,我是君兒呀!」君兒哭泣的聲音傳來。

艾苓想睜開眼看看她,眼皮卻似有千斤重,她聲音粗啞地道:「君兒……」

「艾苓、艾苓!是我,君兒,我在這兒。」君兒興奮地哽咽道。

艾苓好不容易睜開眼瞼,「你怎麼哭了?」她想舉起手安慰君兒,卻一點力也使不出來。

「因為我太高興了,你昏迷五天了,好不容易醒來,我當然高興。」君兒小心的包握住艾苓的手。「你覺得怎麼樣?告訴我你哪裡不舒服?」看著艾苓身上纏著的大大小小繃帶,以及右小腿打著的石膏,她的淚珠忍不住又流了下來。

「全身都痛,可是看到你的淚就不那麼痛了。」艾苓試著安慰君兒。

「我幫你叫醫生來。」君兒快步走了出去。

一會兒,醫生和護士走進來,詳細的檢查一番後,醫生微笑地說:「沒事,危險期過了,醒過來就沒啥大礙了。我會幫她換另一種營養點滴。病人還很虛弱,盡量多休息。」語畢,醫生和護士離開病房。

「君兒,我昏迷了五天?」艾苓思緒紊亂。

「什麼都別急著說、急著問,閉上眼休息,等你的體力恢復後,我再讓你問。」

君兒祈求的眼神讓艾苓收口,其實她也沒力氣再出聲了。閉上眼,不一會兒她便沉入夢鄉。

日本東京。

「醫生,我孫子究竟何時才會醒來?」老者枯瘦的手緊抓住前來檢視的醫生。

「老爺子,您別急,小少爺身上的外傷已無大礙,但他腦部承受的巨大撞擊讓他一時無法清醒,耐心等待是唯一可行的方法。」醫生據實以告。

「等、等、等!五天了,我已經等了五天了,你說我還要等多久?!」老者手中的枴杖用力朝地上一敲,氣得臉色漲紅。「限你今天把人救醒,否則我就把醫院給關了!」這家醫院是「山下財團」旗下的產業,關不關只在他的一句話。

這名老者就是山下柳澤,躺在病床上的患者正是他唯一的孫子山下哲也。得知寶貝孫子在台灣出車禍後,他馬上動用政商人脈和雄厚財力,將孫子帶回日本交由自己的醫院救治照顧,但動用了全院優秀的醫生,使用上最貴、最有效的藥物,卻不見孫子轉醒;第一次,他體會到害怕。

當初他的兒子和那個他不願承認的媳婦知道他帶走哲也時,兩人立刻返回國門欲向他要回孩子,卻被一輛超速失控的大貨車將他們的座車撞離公路掉落海裡雙雙罹難,事後他很後悔,但於事無補,那年哲也才五歲。

隨著哲也日漸成長,他知道哲也離他越來越遠,到成年禮後,哲也更是隻身離家闖蕩,沒有幾年,「天翔集團」的名氣在業界已是數一數二。他原來希望哲也回日本繼承「山下財團」,但哲也卻拒絕,因為他恨他奪走他的父母。

「老爺子,別動火,您的身子禁不起血壓上升。」翼宿扶住山下柳澤的肩,忠心地道。

「我管不了這麼多,今天……」護士一聲驚呼打斷他接下來的咆哮。

「醒了、醒了!」

「哲也!」山下柳澤趕到床畔,淚水在眼眶裡打轉,激動地喚道。

哲也一一打量眾人,此時醫生盡職的為他再做一次詳細的檢查。

「山下先生,你覺得身子如何?是否有哪裡不適?」醫生詢問著一直沒開口的哲也。

哲也雖在床上躺了五天,不過並沒有一般病人生病住院的消沉陰鬱,他再一次將房裡眾人審視一遍,一開口卻讓眾人驚愕。

「這是哪裡?我怎麼會在這兒?你們又是誰?」

日本大阪。

「什麼?!是真的嗎?爸,你確定這事是真的?,」齊籐櫻子從真皮沙發上彈跳起。

「當然,這事是山下老頭親口告訴我的。」齊籐雄一郎在單人沙發坐下,點燃擱置在一旁矮几上的煙草,呼出一口白煙。

「爸,你快把那老頭子的話詳詳細細地從頭說一遍。」櫻子既緊張又興奮。

齊籐雄一郎奸佞的笑著,「放心吧!事情進行得比我們原先計畫的還順利。」

「到底是怎麼樣?」她快受不了父親的閑散。

「那老頭子從東京打電話來,說哲也醒了,不過人是醒了,腦子卻迷糊了。」

說完他哈哈大笑。

「腦子迷糊了?」櫻子大感不解。

「這裡。」齊籐雄一郎指指腦部,「他忘了所有的事,包括他自己,全部忘得一乾二淨。」

「這麼說他是失憶了……」櫻子妖媚的臉龐綻放著邪笑。「不過,那老頭能接受這樣的事實嗎?」她提出另一個疑問,「那醫院是他家的,他沒要求醫生再盡全力醫治他嗎?」

「當然是有,各項精密的檢查都做過了,卻沒有一絲進展。」齊籐雄一郎得意的蹺起二郎腿。「醫生宣佈車禍的撞擊對他的腦部造成太大的傷害,他能清醒過來沒變成植物人已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那老頭還說了些什麼?」

「老頭要你以哲也未婚妻的身份去照顧他。」

「什麼?!要我去照顧病人?我不要,我又不是他家的傭人!」櫻子一口回絕。

「不,你一定要去,現在哲也的腦子不靈光了,那老頭一定大受打擊,你去正好可以鞏固你在山下家族的地位,最好是盡快訂婚、舉行婚禮,穩固你的地位,然後一步、一步奪取山下集團。」齊籐雄一郎目光灼灼,野心滿滿。

「難怪,原來爸早就計畫好一切,才會對我要進行的計謀大力協助。」櫻子冷笑。

「呵呵!雖然你的計謀出了一點小意外,不過這個小意外真是意外得令人滿意呀!」

沒錯,那場車禍正是櫻子安排的,她要除掉艾苓,所有哲也看上的女人皆是她的眼中釘,尤其是哲也留在身邊最久、最得寵的艾苓。

她早就恨不得將艾苓除之而後快,從她派去跟蹤的人回報得知,哲也對艾苓的態度不比以往他交往過的女人,那些女人知道遊戲規則,好聚好散,而且哲也的分手費給得大方爽快,但這一次,他卻動情了。

她憤恨難消,因為哲也逮到其中一個眼線,竟要他回報指使他的人少惹他,否則下一次他沒這麼簡單就放過,她猜想哲也以為跟蹤的人是他爺爺派去的。

「我現在已經迫不及待要趕去哲也的身邊了。」櫻子冷冷地道。

「君兒,夠了,我喝不下了。」

「好吧!醫生也說你進食不能急,要從流質慢慢來。」君兒將剩下的半杯牛奶放在活動餐桌上。

艾苓再度醒來又是一天一夜後,清醒後她就急著問君兒哲也的情形,君兒一知道車禍時哲也人也在場,馬上向護士詢問,但得到的答案卻是哲也並沒有送進這家醫院。

焦急的艾苓顧不得傷重就想下床尋找哲也,但她根本一步也移動不了,全身大大小小的外傷,右腳嚴重骨折,肋骨也斷了兩根,幸好沒插入肺部,醫生交代她至少一星期不能任意走動,更別說是出院了。

「君兒,你幫我……」沒有哲也的消息,艾苓實在擔心不已,她根本無法靜下心養病。

「我今天會再去各家醫院查查看有沒有哲也的消息,住家和公司我也會去打聽,你別憂慮,我想很可能是哲也的身份特殊,所以消息被封鎖,你先把自己照顧好,說不定哲也會先找來呢!你不要胡亂猜想了。」君兒知道艾苓的焦慮,她安撫著她,承諾代她去找人,不過她其實不太有把握,畢竟哲也是有身份地位的人,兩人一起出車禍,日後山下家族的人更會出面阻止兩人的接觸,這也是她最擔心的一點。

「是啊,我怎麼沒想到,哲也和我是不同世界的人呀!」艾苓哀怨地想著,淚水像斷線的珍珠一顆顆滴落在潔白的被上。

「哎呀!艾苓,你別太傷心了,別想這麼多,你要相信哲也。」君兒手慌心亂地抽著面紙為她拭去臉上的淚珠。

「我……」艾苓難過地哽咽著。

「艾苓,你不要難過嘛!」君兒也跟著慌張了,她努力地安慰艾苓,「我現在就去打聽哲也的下落,不管如何我一定把他找到。」

「君兒,麻煩你了。」不管怎樣,她還是想再見哲也一面。

「你好好休息,千萬別胡思亂想,我這就去,不過,我不在時,你自己要小心,有事情就按鈴請護士幫忙。」君兒交代著。「艾苓,答應我,你會好好保重自己。」她不放心地道。

「我答應你,我會好好等你回來的。」艾苓努力平復激動的心情。

君兒依依不捨地走出病房,還到護理站萬般叮嚀的拜託護士們照顧艾苓。

只是不管君兒如何找尋打聽,都沒有艾苓想知道的消息,北部所有醫院都沒有哲也入院的紀錄,到公司也打聽不到消息。

看著艾苓一天天的憔悴,傷勢也因此恢復緩慢,令君兒心急不已。

最後君兒實在看不下去了,她搬出靳家兩老提醒艾苓,她還有責任在身,雙親還需要她的照顧,她沒有不振作起來的理由。

艾苓被震醒了,知道自己沒有繼續悲傷的權利,她也不該再辜負君兒為她做的一切。

於是她開始配合院方所安排的全部治療,暫時封起對哲也的思念,也許等她出院後,回到哲也在淡水的住處,她就能再見到他了。

第九章

一個月後,艾苓出院了,她先回到君兒租賃的公寓,休息一天後,她馬上趕至哲也位於淡水的住處。按著門鈴卻沒人應門,她等了許久,從白晝等到黑夜。

她著慌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她害怕是他傷得太重,所以才未回來,可是她卻不知道他的下落。

接連三天,艾苓都到這兒等,她也只剩這個方法了。出院那天她立刻到哲也的公司去打聽,警衛的態度還好,但總機和接待小姐可沒什麼好臉色了。由於哲也很少帶她到公司,所以幾乎沒有人知道她和他的關係,因此被趕出來時,她還被警告別亂說話。

一個月後,艾苓還是沒有哲也的消息,就在她以為和哲也的相遇、相知、相愛不過是一場夢時,一則財經版上的消息將她打倒了。

左右日本經濟的山下集團其總栽的唯一孫子山下哲也,將與門當戶對的齊籐家族掌上明珠齊籐櫻子訂婚,並於婚後繼承山下集團,兩人的聯姻代表著關東兩大勢力的結合,預估日經指數將……

君兒也得知了這項消息,她立刻從店裡趕回住處,打開大門,屋子裡黑漆漆的,艾苓似乎不在,這讓她更著急,她走到艾苓房門口,聽到微弱壓抑的啜泣聲,她心一緊,便顧不得敲門直接闖入,艾苓房裡沒開燈,一片闃黑,她打開主燈,只見艾苓像只受傷的小動物蜷縮在牆角,臉龐埋在膝上。

「艾苓。」她在她身邊蹲下,抱住她顫抖的肩。

「他不要我了,他厭倦我了,他甚至沒有告訴我一聲,可他說過愛我的呀!」

艾苓說得心酸,哭得心碎,整個人陷入徬徨無依的深淵。

君兒無言,因為她無法拿任何一句話來安慰艾苓。艾苓需要的不是安慰,她需要的是山下哲也,但他就要和別的女人結婚了,這也將艾苓最後的希望打碎了。

她索性抱著艾苓跟她一起痛哭。

「哭吧!艾苓,將你的傷心全部哭出來吧!」

日本東京。

哲也和櫻子的訂婚儀式在山下柳澤的盼望和齊籐雄一郎的急迫中積極的籌備。

「哲也,我真高興,我等著當你的新娘已經等好久了呢!」倚在哲也懷裡的櫻子相當得意,一切都在她和她父親的計畫下順利進行。

在她照顧哲也的這段日子裡,山下柳澤對她可是滿意得不得了,她為了達成目的,把最會演戲的細胞都拿來用上了。她在看到哲也俊美無比的容顏和偉岸健壯的體格後,幾乎克制不住撲至他身上的衝動,尤其在她到達東京後就不能隨時點召牛郎伴遊,她性飢渴得都快忍不住了,要不是父親千叮嚀、萬囑咐,一切的忍耐都是為了日後鋪路,她早就找兩、三個來發洩了。

哲也道:「櫻子,我也相當期待我們能早日完婚。我好想要你,我的處女新娘。」

櫻子聞言一驚。她早在十五歲就不是處女了,看來她得去做個小手術。

「是……是啊!等我們的新婚之夜,我就是你的了。」她狀似矜持的應和。

「那至少給我一個吻吧,!」說完哲也就想吻住她的唇。

「哎呀!不行啦!我要把我的初吻保留到教堂的婚禮上,這是我的心願。」

櫻子嬌羞不已,伸手推開哲也揍過來的臉,狡獪的光芒一閃而逝。她要讓他對她的渴望累積到新婚之夜爆發,那一定很過癮,光是想像就讓她下體濕透了。「哲也,你應該休息了。我不打擾你了,我去看看訂婚的準備工作進行得如何了。」

她臉上是完全的端莊賢淑,但她的心思早已飄到她留在房間抽屜裡用來代替男人那話兒的小道具上,她只想快快回房。

午夜一點,萬籟俱寂,哲也翻身下床,他走到電話旁,拿起無線話筒,在發光按鈕上鍵入一組國際長途電話號碼。

「喂。」電話那頭傳來一名男子的聲音。

「忍,是我。」哲也褪去白日在眾人面前佯裝失憶的樣貌,一抹狠戾在眼底閃現。

「早在等你了,我就知道你沒失憶。」忍回道。這把戲他也常常耍。

「你還是這麼討人厭,一副什麼事都逃不過你耳目的蠢樣。」哲也毫不留情的諷刺。

「那你找我這個討人厭的人做什麼呢?」忍反問。

「剛清醒時,我的確什麼都忘了,忘得一乾二淨,可是在櫻子到醫院那天,我就把車禍發生後那兩個殺手的對話記起來了。」

「你並沒有昏迷過去?這倒是出人意料,那你一定聽到很精采的內容羅!」

忍得到的資料內容也很精采。

「是的,想到那兩名殺手的對話和我這些天來的觀察,更印證事情和齊籐櫻子有絕對的關係。」哲也篤定道。

「這場車禍是齊籐雄一郎父女策畫的,原本櫻子是要唆使她在台灣收買的殺手,弄個車禍殺死艾苓的,沒想到你也在車上。」忍在得到情報時本來要馬上通知哲也的,但還是慢了一步。

「天呀!我居然低估那女人的狠毒,看來櫻子的目標是所有接近我的女人。」

哲也的眼神彷彿黑夜中的湖水,帶著嗜血的狠戾。

「你的口氣裡有殺人的衝動。」忍閑適的指出。

「死還太便宜了,我有別的要招待他們。」哲也微瞇起眼,嗤笑一聲。

「哦,說來聽聽吧!」忍興致勃勃的問道。

「我目前還「不便」恢復記憶,所以一切就有勞你了。」哲也的口氣一點也不像有求於人。

「反正我目前閑得很,香港的企畫案還不急著執行。」忍像談天氣般輕鬆,「我就先玩玩你那邊的獵物,重點是這場狩獵要怎麼個玩法,要盡興到什麼樣的程度?」

「完完全全摧毀齊籐家族,尤其是齊籐父女,我要他們兩人生不如死!」哲也冷酷地說著。他要讓齊籐父女付出加倍的代價!

「就這樣?」忍不信這是哲也最想交託他的任務。

「告訴我,艾苓傷得如何?」他放在心底最深處的感情,教他不敢承認。

「她在你醒來那天也同時恢復意識,我都忍不住猜想是不是你們一同約好的呢!」這就是心靈相通嗎?

「她也昏迷了五天?那她……」哲也擔心艾苓的傷勢,但他更想立刻宰了齊籐父女。

「她恢復意識後,就一直在找你,乍然得知你訂婚的消息,我想她大概寧可失去記憶。」忍正經地道。

「我就怕她承受不了這件事,那她現在還在醫院嗎?」哲也繼續問道。他恨不得能立即插翅飛到艾苓的身邊,告訴她婚約是假的,那是他為了引蛇出洞的計謀,今生今世他愛的人就只有她。

「她原本全身上下都是大大小小的淤傷、外傷,另外右腳骨折,但在救治下慢慢痊癒,已經在昨天出院了。」

「我所說的計畫立刻著手進行,我要在最短的時間內看到結果!」哲也冰冷的語氣讓忍也不禁為之一顫。

「沒問題。」忍頓了一下,續道:「艾苓那邊我會替你留意的。」

「謝了。」

掛斷電話,哲也凝視著窗外高懸的弦月。

艾苓,等我,等我為你討回公道,然後我就會回到你身邊,永遠守著你,愛著你。哲也在心中立誓。

連續一個星期,齊籐家族相關事業的股票暴跌,投資的企畫皆觸礁或宣告失敗,公司內部的會計、財務人員完全找不出原因,股東們天天開會,齊籐雄一郎光是應付銀行的催繳利息和債權人頻頻催收應付帳款就已焦頭爛額了,而平日商場上的朋友皆與他劃清界線,敵對的公司也紛紛落井下石。

在東京的櫻子還天真的等著婚禮,她試穿完禮服,就到昂貴的珠寶首飾名店挑選了好幾套價值不菲的配件,結帳時她拿出信用卡簽帳,但店經理試了幾次皆道卡片已失效,她立刻大發雷霆地直嚷著機器有問題,怒衝衝地離去。

櫻子拿起放在手提袋中的手機,欲打電話回家告訴父親,要他取消和她所使用信用卡之發卡銀行的一切金融往來,卻發現手機無法打出去,她咒罵著粗話,摔爛了手機。就在她一肚子火氣無處發洩時,三個身著筆挺西服、身材魁梧、體格壯碩的男人擋住她的去路。他們別具心機的眼神隱藏在不透光的墨鏡後,櫻子一時愣住了,但怒火隨即閃入她的眼中,她喝斥他們滾開,但他們一動也不動,突地對她彎腰行禮。

「櫻子小姐。」三人一致恭敬喊道。

「你們是誰?」櫻子回復趾高氣揚的模樣。

「是齊籐老爺子要我們過來伺候櫻子小姐的。」其中一人代表回答。

「我父親要你們來?」櫻子質疑。父親怎麼沒有事先告知她呢?

「是的,老爺子要我們好好服侍小姐,尤其是「那一方面」。」仍是同一人回答,他還比了一個手勢,他將左手大拇指、食指合成圈,右手中指插入圈中,再將左手手掌整個收緊。

櫻子意會他的手勢,兩腿間立即流下春潮。「那你們幫我在「那一方面」有準備什麼特別的項目嗎?」她開始騷動難安,警覺心迅速消失。

「有的,櫻子小姐,請跟我們來。」兩人伸出手攙她進入停在路邊的一輛黑色加長勞斯萊斯,並陪她坐進後座,另一人則坐進駕駛座。

車子平穩的在東京街道行駛,車內開著適溫的空調,但櫻子仰躺在真皮椅墊上,開始覺得煩躁。「在哪?還要多久?」她迫不及待了。

「第一個節目就在這裡,從現在開始。」兩人摘下墨鏡,脫下西裝外套。

「這裡?現在?」櫻子一頓,然後淫蕩地笑開,「好,就在這裡,現在就讓我看看你們的本事吧!」

兩人十分熟練的展開行動,一人抱住她讓她偎在他身上,她則自動以胸部摩擦著他,抬頭對他媚笑;另一人抓住她的大腿,褪下她的高跟鞋留下黑色絲襪,然後由她腳踝往上撫摸著。

抱住她的男子伸出滑舌,開始舔著她的紅唇、臉頰、耳垂、頸項,再回到她的唇上,她張開口不住呻吟,舌尖如靈蛇般纏上他的,兩人渴切的激吻,濕熱的舌頭糾纏不休,他的大手接著爬上她胸前,抓住上衣連同胸罩左右用力一撕,衣帛應聲而裂,她的上身完全暴露,兩隻豪乳彈跳而出,他捧住、堆高它們,稍稍動著十指,她則配合的扭動著上身,將兩乳用力抵向他的手。他一得到鼓勵,合緊十指開始使勁掐揉那綿軟,使其堅挺的乳尖怒凸,再低下頭張口含入其一,他口中的舌像條小蛇,盤圈住她已硬如石子般的乳頭,舔洗起來,增加她的敏感度,更使力嚙咬著。

櫻子淫蕩的叫春,將豐乳更送入他嘴裡。「噢!用力的吸……我的奶子都是你的。」她扯住他的頭髮,惹得他粗魯的抓捏她另一隻白嫩的豐乳。

抓住她腳踝的男子將她的長裙用力一撕,輕薄的布料一分為二直達她的腰際,她分開兩膝、扭動蜂腰、擺舞豐臀,他不客氣的撕裂早就濡濕透明的底褲,黏稠的愛液在她股壑間淌流成一片晶瑩。他將她的大腿扳到最開,欣賞著股間妖艷的紅花凝露欲滴,修長的手指撥開層層瓣蕊,幽幽穴口正一開一合地抖動著,更多的蜜汁滾滾奔流而出,他像個久旱的旅人低下頭張開口就著穴口不斷的將湧出的愛液啜飲入喉,同時長指浸沾了些蜜汁探向頂端的小核,開始兇猛地蹂躪,畫圈、挑撥、勾搔。

強烈的快感、絕頂的愉悅由櫻子的下身流竄過小腹,擴散至她的雙峰,令她越是挺高上身。她粗喘不成聲,「哦!快!舔我……插我,快給……我……」她杏眸半睜,幻想著自己是最淫賤的女奴。

那搓弄著她全身上下神經分佈最細密的珍珠的手指動作越來越快,就在她要衝上極頂快感時,他的動作倏地停下,她錯愕了三秒鐘,隨即因他改以舌尖刺入她正開始緊縮變窄的蜜穴而浪蕩地狂擺圓臀,似要甩掉他,卻更是弓身套緊他的舌尖,然後他邪惡的長指重回到她已充血腫脹的花核,以更強的力道揉搓。

櫻子從未遇上性愛技術如此高超的男人,兩人配合得天衣無縫,她像頭狂野的母獸,大聲地尖叫,「嗯……再插我……用力的插呀!」未關合緊密的車窗,將櫻子全程淫蕩浪叫的高分貝流放在街頭巷尾。

車子不停地行駛著,在熱鬧的市區繞圈行走,車內節節升高的溫度,令櫻子的性慾更是旺盛,車窗的玻璃也蒙上一層薄薄的霧氣。

「小姐,你真是蕩婦淫娃呀!」兩人在櫻子到達高潮後,讓她稍作休息。

「是呀!如果你們的本事就只有如此,那我會很失望呢!」櫻子完全不害臊的橫掛在兩人身上,她看看兩人身上仍舊整齊的衣著,「不公平,你們的衣服都還在。」她兩手伸向他們胯間已然蠢蠢欲動的昂然上,上下不住的撫弄、握捏。

「小姐,第二個節目要上場了。」兩人意會一笑,解開褲頭,褪下全身的衣物,巨大硬碩的男性像征勃起、直挺挺地朝上。

櫻子看得慾火狂燃。「好大、好粗!」她像只看到奶油的貓,飢渴地舔著唇瓣。

其中一人抓住她的發,拉起她粗魯的將她拽至胯下,「吃了它。」

她張大口貪婪地吞入,一雙手配合地握住它上下移動,嘴裡的舌滑溜地舔舐、吸吮著。另外一人將她前傾的上半身壓低,大掌鎖住她的蜂腰,掐住她白嫩的豐臀,腰桿用力一挺,自她身後將堅挺的男根猛力刺進她還濕漉漉的幽穴。她嘴裡的男性抵至喉嚨深處,肉體衝撞聲夾雜著激水聲,讓她更是興奮不已。

兩個男人交換眼神,速度加快的前後夾攻起來,一人一手同時狎玩著櫻子晃蕩的豪乳及充血未褪的花核,如此的刺激大大滿足了她因為計畫而忍耐數天的欲望。

將硬挺塞滿櫻口中的男子發出一聲聲沙啞的呼喊,「哦!吸我,用力吸我,舞動你的舌頭。」瑩亮的唾液從她的嘴角滑下,流淌至下巴、頸子、胸前、乳房,終至晃蕩的奶頭而滴在座墊上。

在她身後的男子擺動得更快速,更用力的挺進臀部,粗大的男根勇猛地貫入抽送,他呻吟得越大聲,臀部的動作也就越快越急促。

兩名男子臀部瘋狂的猛烈挺送,櫻子口中的先爆發,她舔吮吞食著,身後男子馬上在她內壁收縮裹緊時以兩指抹著她的愛液,在射精的同時無情插入她幽穴上方的洞穴裡,令她淫聲浪叫不止……

車子停止行進了,四周陰暗不已,這是櫻子恢復知覺後的第一印像。

那兩個男人的性愛功夫真是了得。她回味著,不過,人呢?車上只剩她一人,那他們上哪去了?幫她買衣服嗎?她身上掛著破碎的布料,就只有絲襪是完好的。

她推開車門,發現身在一個寬廣的地下停車場,觸目可及的只有兩個緊急出口,其門框上方的紅燈發出詭異的亮光。

她下車走了幾步。「喂,有沒有人啊?」聽到自己的回音反讓她嚇了一跳,走回車旁,她有些害怕的想躲回車裡,卻發現車門被上鎖了,她慌張的用力扳著車門,卻徒勞無功。

「漂亮的小姐,你找我嗎?」

有人說話了,櫻子雖看不清楚,但聽聲音知道是個男人。男子走近時,她聞到他身上的臭味。

「她找的是我。」又一個男人靠近。

「是我。」又是一個男人走近。

「是我。」

沒洗澡的汗臭,和彷彿在垃圾堆打滾過的臭味,將櫻子包圍住。

「你們是誰?不要靠近我,滾開!」櫻子恐懼的怒吼。她喜歡乾淨的男人,不是骯髒發臭的男人,父親派來的人呢?

「你的味道好香,有發情過的味道哦。」黑壓壓的人牆越來越靠向她。

「不要靠近我!不要用你們的髒手碰我!」她貼著車身,雙手用力地推開一只只觸摸她的手。

「是個大小姐呢!」她的兩手被抓住了。

「奶子好大呢!」好幾隻手摸上她的胸部。

「放開我!不要碰我!滾開!」她的喊話沒人聽。

「下面呢?看看下面嘛!」人群鼓噪著。

「該死!你們不要命了!我要將你們全部給宰了!」她兩腳也被抓住,她的掙扎完全沒用。

她被舉起放在車子的引擎蓋上,手腳被按住,呈一個「大」字向上仰躺。她恫喝、威脅、咒罵,將全部想得到的髒話都用上了,回應她的卻是更多爬上她的手。突然,一道探照燈投射在她身上,她一時不能適應的半瞇起眼。

「櫻子小姐,現在第三個節目要開始了,請你好好享受。」邪笑的魔魅聲擴散在空曠的地下室。

「不!你們不能這麼對我!父親不會允許你們這麼對我的!」櫻子狂吼著。

「誰在乎齊籐老頭!」一陣訕笑聲傳來。

「你們不是……不是父親派來的……」她恍然大悟,強烈的恐懼伴隨著漆黑,讓她害怕地顫抖。

「你知道的太遲了。」魔魅的笑聲迴盪不止。

「不——」櫻子恐懼的狂喊。

「你不覺得人總是不停地錯過一些事。」艾苓陷在沙發裡,喃喃地說著。「人總以為可以一直蹉跎下去,很放心地放走許多機會,直到有一天驚覺再也沒機會了,才後悔痛哭。」她的視線定在君兒懸掛在白色牆上的一幅油畫。

畫裡是風景美麗的阿里山,畫者成功的捕捉淡淡三月天最美的時分,不同品種的櫻花樹爭相綻放;吉野櫻在叢叢花海中明媚動人,春風吹佛,落英繽紛。

自廚房走出來的君兒,手中端著一隻水晶盤,其中盛裝著一個個色澤紅艷、新鮮的草莓。

「艾苓,你不是答應我不再感傷了嗎?」君兒放下水晶盤,落坐在艾苓身旁。

艾苓扯著了無笑意的嘴角,「我並不感傷,只是感嘆。」

「感傷和感嘆有什麼不同?」君兒不想見艾苓繼續憔悴下去。

「感傷,只有傷心;感嘆則是已走出傷心,偶爾會回首想念過去。」艾苓正努力朝後者邁進。

「好吧!我說不過你,想念之餘來個草莓吧!這是我今天一大早特地跑去市場買的,正新鮮呢。」草莓是君兒最喜愛的水果,產季一到幾乎可見她天天大啖草莓。

「很貴吧!」艾苓拿起一個輕嘗。

「你只管吃就是了。」君兒毫不淑女的一口一個。

「我想到附近公園走走,你去不去?」艾苓知道君兒仍不放心她,在她出門時總是再三叮囑。

「不,你自己去透透氣,我聯絡了你父母親要過去看看他們。」君兒以靳家兩老提醒艾苓該盡的責任,企圖轉移她的情傷。

「好,我等你回來告訴我他們最近的生活點滴。」走出大樓,艾苓往仁愛路椰林大道方向走著。

走著、走著,哲也頎長的身影又竄入她潛意識的最深處,明朗的五官淨是醉人的溫柔,彷彿一遍又一遍的對她訴說著愛意,教她如何不想他……

日本。

一個月內,齊籐家族的相關企業一家接著一家宣告破產倒閉。

山下柳澤在齊籐雄一郎厚著老臉上門求助時,表態拒絕。

「老爺子,看在我們兩家即將結成親家的份上,幫幫我吧!」齊籐雄一郎似在一夕間變得蒼老許多。

「我已在今天下午的記者會上宣佈婚約取消了。」山下柳澤的眼中閃著精明、決絕的眸光。在齊籐雄一郎的財務告急之初,一份調查報告被放在他桌上,上面詳細的記錄著哲也在台灣發生車禍的原因,令他的憤怒一下子沸騰到頂點。「拿你齊籐家族全部的財產和性命,也不足以抵銷一丁點你和你能幹的女兒對我孫子的所作所為!」他握著枴杖的手氣得發抖。

「我和櫻子?」齊籐雄一郎額上的冷汗淌下耳際。

「對!你們所做的一切我都知道了。」山下柳澤犀利的目光似要一劍、一劍凌遲齊籐雄一郎。

「我……我不明白您所說的意思。」齊籐雄一郎心虛的別開視線。

「你和櫻子策畫的車禍。」

這句話像一記喪鐘,讓齊籐雄一郎臉上血色全無,跌跪在地。「我……我……」他嘴角抖動得說不出話來。

「你等著吧!」山下柳澤看也不看齊籐雄一郎,轉頭離開,留下沉浸在恐懼中的齊籐雄一郎呆坐在地上。

一個下著傾盆大雨的探夜,齊籐雄一郎被發現倒臥在一條陰暗巷子裡,他的手筋、腳筋被挑斷,舌頭也被削去一半,卻仍活著,警方調查報告寫著「黑道逼債,查無真兇。」

「除了賣到中東的齊籐櫻子,齊籐雄一郎的處置,你還滿意嗎?」忍愉快的報告他的「傑作」。

「這一份人情,我記住了。」哲也算是高興的回答。

「那你可以「恢復記憶」了吧!」

「明天我就會在老頭子面前恢復記憶,然後飛回台灣。」哲也十分想念艾苓。

他每個晚上都夢見她哭得好傷心,像個無依的小孩,他的心都快碎了,幾度忍不住要衝回台灣。她需要他,而他更需要她,在發現兩人心中早已彼此相屬,這段日子的分離對他們而言根本是一種酷刑。

「在表演完恢復記憶就立刻飛回台灣呀!那老頭子會傷心的哦。」忍調侃道。

根據他的觀察,山下柳澤其實早已知道真相,因為一些報復齊籐家族的行動,順利得太不自然了。

「與我何干。」哲也冷漠地道。

「當然相干,他是這世上唯一一個與你血脈相連的親人。」忍一針見血地說。

「我們之間的結是永遠打不開的。不說了,我會再與你聯絡。」哲也故意忽視心中的煩躁,中止談話。

「山下老先生,謝謝您這一段時日的照顧,今天早上我已恢復記憶了,叨擾您許久了,我會將我這陣子的所有開銷彙還給您。」哲也不帶情感的說完,轉頭就要離開。

「慢著。」山下柳澤不意外孫子的「恢復記憶」,報復齊籐家族的行動已經結束,哲心自然不願再留下,可是他希望他能留下,因為他是他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

「還有事嗎?我趕時間。」哲也不讓語氣有一絲的軟化。

「你就是不能原諒我嗎?在對齊籐家族的處置結束後立刻掉頭就走。」山下柳澤試著勸動他的心。

「您何時知道真相的?」哲也不悅的蹙起濃眉。

「在你開始毀減齊籐家族時。」山下柳澤坦承地道。

「您太多事了。」原來忍懷疑行動太順利的原因在此,可他一點也不感激。

「我知道,你的行動相當周密,就連今天的「恢復記憶」也相當精采,可是我們畢竟是親人,難道真要仇眼相對,結怨一輩子?」山下柳澤激動的拉住哲也的手。

哲也淡淡地說:「既然您看完了這場「恢復記憶」戲碼,就應該知道我不會陪您繼續演戲了。」

山下柳澤頹然地鬆開手,「我老了,想把山下集團交給你。」孫子的話讓他的希望還是落空。

「我不要。」哲也別開眼,故意忽視山下柳澤眼底的落寞。「告辭了。」他頭也不回的走出去。

「老爺子。」翼宿自門外走進來,他趕緊扶住山下柳澤搖搖欲墜的身子。

「他走了,他又再一次離開我的身邊。」山下柳澤失神地道。

「老爺子,別灰心,小少爺會想通的,他會回來的。」翼宿憶及哲也剛才離去時拳頭握得死緊的模樣。他心想,小少爺的心中其實有一個角落已軟化了,他的眼神比起當初剛離家時溫和了許多,只是他抗拒自己軟化的心。

「我怕我等不及了呀!」山下柳澤難過地道。他不想孤老到臨終。

「不會的,老爺子,您和小少爺前嫌盡釋的時刻快到了。」翼宿篤定地道。

第十章

艾苓自從傷勢逐漸好轉後,就決定不再到金夢坊上班。

白天她在建築師事務所繪圖,平面圖、結構圖、水電配置圖,一張又一張不停地計算,不停地下筆、曬圖,替其它人跑不要的雜務。她用不斷的忙碌充塞自己的腦子,不讓它有時間思考工作外的事。下了班後她到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咖啡館上晚班,藍山、曼特寧、炭燒、義式咖啡一杯又一杯的蒸煮,紅茶、綠茶、水果茶一杯又一杯的衝調,一遍又一遍默背著已滾瓜爛熟的衝調步驟。

下班後,艾苓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住所,取出鑰匙正要開門時,一聲呼喚讓她渾身一僵,手中的鑰匙亦掉落在地。

「艾苓。」又一聲傳來。

她即刻拾起鑰匙,喃喃地道:「這是夢,對,這是幻聽,我在作夢。」

「艾苓。」厚實的大手覆住她扶在門把上抖瑟的小手。

「這是夢,這一定是夢,我一定是在作夢。」她全身止不住地顫抖。

「不,這不是夢,我回來了,我真的在你眼前了。」哲也大手拉著她,將她轉過身,眸底淨是依戀。

她摀住嘴唇,難以置信的搖頭,淚水迅速湧上眼眶,悄悄地滑下臉頰。

「哲也!」她用力撲進他懷裡。「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他的心跳有力的在她耳畔震動,這不是作夢,擁緊她身子的雙手是如此真實。

「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她哭訴著心中最深沉的痛苦。

「不會的,我現在不是在你眼前。」哲也擁緊懷中令他想念萬分的人兒。

他從君兒口中得知艾苓的近況,心中充塞著不捨和心疼,為了復仇,卻傷了他最不願傷的一顆心,傷了他今生最想守護的女人。君兒說得沒錯,他真該打,為何不先對艾苓說明清楚,害她憔悴、消瘦。

突然,艾苓緊張的推開他,「你……你怎麼會在這裡?」她的未婚妻不會樂意見到這種場面的,她既沒有立場也沒有資格依偎在他懷裡呀!

「我為何不能在此?」哲也不解。

「可是你的未婚妻……」艾苓心酸得說不下去。

「沒有任何一個女人可以取代你。」他知道她看到報上的消息了,但心念一轉,他反問,「我記得你說過你愛我,若我真要娶別的女人,你還愛我嗎?」

「我……」她真的不願介入當第三者,但沒有他的日子,她真的過怕了。「我還是愛你,如果你願意,我可以當你的情婦。」她堅決地道。她愛他,即使沒名沒分,她也心甘情願。

哲也感動的抱住她。她竟然肯為他做此犧牲。「我不願意!」見她一臉蒼白,他急著說:「我不能忍受只能在某些時日才能見到你,我要每天的生活裡都有你參與,我要夜夜擁你入眠,清晨醒來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你。」

聽到他的話艾苓好感動,也好心動,「可是你未婚妻……」她擔心……

「沒有未婚妻。」他趕忙澄清。

「你不是和齊籐櫻子訂婚了嗎?」難道媒體的報導是假的?

「我們已經解除婚約了。」他扶著她更顯瘦削的身子,堅定的回答。

「你不用為了哄我開心而說謊,我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什麼都不會計較的。」

她黯然地說。

「我沒有說謊。」這個小女人怎能如此大方。

「真的?」他的話猶如一道陽光照入她已然晦暗的心房,小臉陡地亮了起來。

「千真萬確。」他以人格保證,「今生今世我的妻子只有你。」他說出老早就想對她說的話。

「我……不,我不行,我不行的。」他是天之驕子,而她……他們是雲泥之差呀!

「為什麼不行?」他真不敢相,她竟然拒絕他。「難道你不想和我在一起一輩子?」

「不,我很想,可是……我還是當你的情婦吧!」她不敢奢想,只要能在他的身邊陪伴他、照顧他,她就心滿意足了。

「可是我不想讓你當我的情婦。」哲也覺得她似有難言之隱,「你老實告訴我,是什麼原因?」

艾苓抬起頭,「我們的身份地位相差懸殊,我配不上你的,所以,能當你的情婦我就很滿足了。」

「艾苓,不管你怎麼說,我都只要你,去他的身份地位,我不在乎那些,我也不許你委屈自己,嫁給我好嗎?」哲也將她的小手包握在自己的大手中。

艾苓的心再度被感動盈滿,她投入他的懷抱,用力的點頭再點頭,「嗯,我愛你,這輩子我就只愛你一人。」

哲也高高興興地來找艾苓,除了思念,他還必須盡快和她敲定婚期,怎知她竟說不要婚禮。

「為什麼?你不是答應嫁給我了嗎?為何不要婚禮?」哲也著急的問。

「我有我的理由,請你別逼我。」艾苓別開眼,不敢面對他灼灼的目光。

「告訴我,讓我為你分擔。」他捺著性子問。

「我上班來不及了,這事情我們以後再討論。」她逃避的衝出門。

在兩人的協調下,艾苓暫時還是和君兒住在一起,繼續到事務所上班。她堅持這是她正常生活的開頭,她不願輕易結束,即使是哲也也不能抹殺她的決定。

哲也尊重她的決定,因為他正計畫快快結婚,快快讓她懷個小娃娃,用甜蜜的負擔來取代她的工作,但是……

哲也追到門邊,「艾苓!」

見他追來,艾苓放棄等電梯,從樓梯下去。

「怎麼回事?」剛下班回來的君兒從電梯走出來,看見哲也站在門口瞪著樓梯。

「艾苓在逃避。」他頹喪地說著。

君兒疑惑地道:「逃避什麼?」

哲也爬梳著頭髮,無奈地說:「逃避婚禮,我們的婚禮。」他轉身走到落地窗前,看著樓下行人來來往往。「每次我一提起,她總是避而不談。」

「我想我大概知道原因。」君兒進屋,從冰箱拿出鮮奶,倒了杯放進微波爐加熱。

「是什麼原因?」哲也猛地轉身。

自微波爐中取出牛奶放在餐桌上,君兒拉開一張原木椅子,拍了拍綴著小碎花的布面椅墊,懶懶地坐下,「你要和艾苓結婚我是最高興不過,可是我想問的是,你見過艾苓的家人嗎?你曾向他們提過親嗎?」

哲也聞言,恍然大悟,「對呀!我怎麼沒想到呢?我這就去!」

君兒舉起一隻手,制止道:「慢著、慢著,有一些關於艾苓的事,我想先讓你知道。」

「是什麼事?」哲也感覺到君兒接下來的話很重要。

君兒開始說出艾苓心中最深沉的過往,「剛成為大學新鮮人的艾苓,對室內設計熱愛不已,於是找了有關室內設計的工讀,因此認識了那個男人,範擎的才能與魅力讓艾苓迷戀不已。」

搖晃著杯中的牛奶,她繼續述說:「上了大二,為了範擎,艾苓荒廢了課業,父母的苦心規勸卻讓她以為他們是想阻撓;這時艾苓收到了學校的警告,她因缺席太多已在被當的邊緣。而範擎竟不斷灌輸艾苓文憑只是一張紙的想法,因此她毅然決然的休學。

艾苓的父親怒不可抑,和她斷絕了父女關係,而艾苓卻仍癡傻地跟著範擎。

半年後,範擎變了,艾苓常常見不到他,問他,他也不告訴她,而且態度越來越冷漠,艾苓安慰自己一切會改觀的,但日復一日,情況越趨惡劣。

有一天,艾苓鼓足勇氣找他溝通,他才告訴她他已不愛她了,他早在等她和他攤牌、分手,因為他認識一個對他事業更有幫助的女孩。

艾苓整個人崩潰了,她猛然發現她拋棄一切努力堆砌的愛情城堡,竟在一夕之間毀滅。」

君兒轉動著牛奶杯子,她看著哲也由強烈的憤怒轉至全然的心疼,她知道告訴他是對的,現下只有他能幫助艾苓解開心中的伽鎖。

「艾苓不敢回家,羞愧和害怕阻止了她,還記得我第一次見到艾苓時,那是一個雨夜,她呆愣的坐在公車站牌旁的椅子,渾身濕透得像剛從水裡撈起來,而且還發著高燒,但她根本無知覺也不在乎了,醫生說她差點就轉成肺炎,之後藥物雖治癒了她的身體,但她的心卻不再完整。之後她什麼也不在乎的過日子,直到發現她的父親住院,她向你提出交易以籌得手術所需的費用,還由我代為轉達。她渴望著能被原諒,能重回她想念的親人身邊,這些苦楚日日夜夜啃蝕著她。」

她嚴肅地看著哲也,「我把這一切告訴你,是希望你能用心去體會她、愛她。」

靜默的時間隨著太陽的移動流逝,哲也在腦中迅速的理解並作出決定。

「君兒,謝謝你告訴我這些,讓我瞭解並知道如何去幫助艾苓。」他真誠地笑著,「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請你撥個空,帶我去拜訪艾苓的父母。」其實他很想馬上就去。

「好,下午三點可以嗎?」君兒瞧了眼掛鐘。

「我會準時到。君兒,謝謝你。」哲也起身告辭。他得好好準備,以面見他的岳父、岳母。

中午休息時間,艾苓獨自坐在僻靜的公園涼亭裡,回想著這幾天哲也不斷找她商量結婚日期的事,其實她心中期盼能得到父母親的祝福,可是她無顏面對他們。

她心中也疑惑著,哲也的家人是否同意並祝福他們的愛情?她不知道,因為哲也從未對她提及他的家人。

「唉……」她輕輕地喟嘆。

「艾苓小姐。」

一道男聲傳來,艾苓半轉過頭,看見一名颯爽俊朗的男子禮貌的向她點頭致意。她問道:「我們認識嗎?」

男子回答,「我們不認識,但有共同認識的人。」

聞言,艾苓的心緊張起來。「你是說……」她幾乎可以肯定那人就是哲也。

「哲也。」

果然。「那你找我是為了……」他是代表哲也的家人還是朋友?

「我算得上是他的朋友吧!」翼宿回憶道。在兩人共同學習武術時的確是摯交,但自從他成為山下柳澤的貼身保鏢,就與哲也有了嫌隙。他知道他們祖孫倆的心結,因此他主動爭取這項工作,最主要是希望化解他們祖孫倆的敵意,而他也始終相信哲也會有打開心結的一天。「哲也打算和你結婚。」他語氣肯定地道。

「我們並未決定日期。」艾苓轉而望向無邊的天際,她猜想會聽到反對的聲浪。

翼宿問道:「你見過哲也的家人嗎?」

艾苓身子輕輕一顫,她垂下眼,「沒有。」

「這並不稀奇,哲也自己也很少回家,他大概有七、八年沒回去了。」

艾苓眼中寫滿不解和好奇。

「他恨他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他的祖父。」翼宿繼續說著山下家族的憾事。

艾苓專注的聆聽著。她為哲也小小年紀就失去雙親而心疼,為他祖父白髮人送黑髮人而悲傷。和親人分開的苦她只嘗到生離,哲也與他祖父遭遇的事是剜心挖肉的死別,還有什麼事會比天人永隔更教人悲慟。

「你為何要告訴我這些?」她不確定他告訴她這些事的用意。

「你的心中不是已有頭緒了。」他知道她會作出和他相同的決定。

「我……」她頓了下,抬起頭,堅定的告訴他,「我知道了,我會盡全力一試。」

「我等著喝你和那臭小子的喜酒。」他丟下一句算是祝福的話。

「你要和哲也見面嗎?」他大老遠從日本飛來,難道只是為了找她?

「不,我要趕回束京,老爺子的身子一天比一天差。」這也是他為何不能再等哲也慢慢了悟,他怕老爺子身子會撐不下去,所以他才會來找艾苓,他相信唯有她才能幫助老爺子祖孫團聚。

「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嗎?」艾苓想起自己還不知道他的大名。

「翼宿,神野翼宿。」

靳敏琮夫婦對於哲也突然出現在他們面前感到好奇,也對他出眾的外貌、謙恭有禮的態度印像深刻,不由得有著一份好感。因為人是君兒帶來的,直覺他和君兒的交情非比尋常,但在他說明來意後,他們則是震撼不已。

「山下先生,我沒耳背聽錯吧?」靳敏琮十指握拳,無法置信的瞪大眼。

「山下先生,請你別對我們開這種玩笑,我們……我……」靳敏琮結縭三十載的妻子應芳淑顫抖著手、壓著胸口。她那可憐的女兒,請老天爺不要再捉弄她了。

「伯父,伯母,你們喊我哲也就可以了。」哲也清朗的臉上淨是坦誠。

「我沒有一丁點開玩笑的意思,我真心真意地請求你們將艾苓嫁給我。」

「你知道艾苓在哪裡?她在哪裡?她過得好不好?她現在一定過得不好,那個範擎背棄了她,她一定傷心死了。她也真傻,受了委屈也不敢回家,她一定過得很痛苦。」應芳淑激動得眼眶蓄滿淚水。

應芳淑一連串的問題,讓哲也和君兒知道她是想念艾苓的。

「她的確不敢回家,她目前和我住在一起,她也很想念你們。」君兒終於能將心中強忍許久的話一吐為快。

「君兒,你怎麼從沒告訴我們?艾苓她此刻人在哪裡?她有沒有和你一起來?」

應芳淑迫切要看到她離家許久的女兒。

「她並不知道我帶哲也來見你們,她懷著強烈的罪惡感,愧疚得不敢見你們。」

君兒拉住起身欲至門外探看的斬母。

「是我請君兒先帶我來,我希望能得到你們的祝福。我非常愛艾苓,也向她求婚了,可是她遲遲不能承諾我結婚的日期,經過君兒的說明,我才瞭解其中的原由,所以我來此懇請伯父、伯母,原諒艾苓曾犯的過錯,她一直為此內疚不已。」

哲也直望向靳父,後者一直不說話,他續道:「沒有你們的原諒,艾苓根本不能原諒她自己。」

沉默不語的靳父抬起眼,睿智地說:「君兒,你老實說,你真的是義工嗎?」

君兒慢慢地搖搖頭,「對不起,靳伯伯,我並不是故意要欺騙你們的,是艾苓拜託我的。」她直言道。「那筆錢其實是艾苓籌來的,她拜託我別說,她怕您不肯接受,所以……」

「艾苓哪來這麼多錢。」應芳淑淚水撲簌簌地落下。

「靳伯母,你別胡亂猜測,那筆錢……」君兒的話由哲也接下去。

「是我借她的,她在我的公司上班,也因此我才能更瞭解她,進而愛上她。」

隱瞞了艾苓真實的工作,他不希望兩老知道,這是善意的欺騙。

靳氏夫婦重新審視著哲也,但見他眼中淨是堅決。

沉寂許久,應芳淑挽著丈夫,急著說:「敏琮……」

靳敏琮舉起手,阻止妻子的問話,緩緩地道:「其實我早就不怪那個丫頭了,誰沒年輕過,誰不曾為愛癡狂過,可是她運氣壞,捧著一顆真心卻遇上一個不會珍惜她的人,是那個男人不懂她的好。哲也,請你珍惜她。」他拍拍愛妻的手背,續道:「哲也,麻煩你告訴艾苓,我們早就原諒她了,而且你們也得到我們的祝福了。」

慈藹的笑容在靳家兩老的臉上表露無遺。

鏡子裡的艾苓滿臉幸福的光彩,輕輕綰起的秀髮綴著美麗的鮮花和如白雲般的頭紗,其中摻插著兩朵由媒婆在一段吉祥話後加上的朱紅色緞帶編製而成的珠花。芙蓉面上薄施淡妝,更顯嬌艷,眉梢、眼底淨是動人風情,剛走進來的哲也就因她迷人的模樣而呆愣得忘了將捧花獻上。

「哲也,謝謝你。」艾苓接過他手中由高雅的香水百合和淡紫色的桔梗及熱情玫瑰所束成的新娘捧花。

「你明知道我什麼話愛聽,什麼話不愛聽的。」他真想吻上她泛著珍珠光澤的紅唇。

「我愛你。」她的頰上更添一抹嫩紅。

「我更愛你。」她終於屬於他了。

艾苓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父母親一起出現在她面前的那一天,父母親的諒解以及濃濃的祝福,令她幾乎以為是在夢中,而幸福的光環就在那刻起一直籠罩著她。

兩人先在台灣舉行一次中式婚禮,之後飛至日本再舉行一次山下柳澤所要求的日式婚禮。

在艾苓殷切的懇談下,哲也放下心中仇意,終於開口喊出山下柳澤以為這輩子已聽不到的稱謂——爺爺。

哲也似乎愛極了結婚的感覺,日式婚禮之後他執意再舉行一次西式婚禮。盡管艾苓想抗議,但在神聖的教堂裡,聆聽著聖歌,伴以管風琴悠揚的結婚進行曲,由牧師證婚,是每一個新嫁娘最美的夢想,所以她同意了。

隨著艾苓來到哲也位於日本家中的伴娘君兒,仔細地為艾苓做進教堂前最後的檢視。

「君兒,等會兒我會把捧花扔給你,你可要接好。」艾苓撥開頗有長度的頭紗。

「拜託,你千萬別扔給我。」君兒拒絕地道。

「為什麼?」

「我立志要將此生獻給主,所以捧花給其它更需要的女孩子吧!」君兒邊說邊幫艾苓檢視儀容。

「可是……」艾苓對君兒如教徒般的回答感到意外。

「沒有可是了。」哲也敲了一下門便走進來了。

君兒促狹地道:「新郎等不及了,趕快帶新娘子出去昭告天下吧!」

「樂意之至。」哲也一身白色燕尾服,更顯帥氣。

「你是我的伴娘,怎麼站在新郎那一邊,你應該幫我出點難題考考他呀!」

艾苓抗議著君兒「陣前倒戈」。

「哦!對了,還有這一關。好吧!新郎倌,你就一路抱著新娘子上教堂吧!

抱不動就別想娶我們艾苓了。」君兒一振嚴肅,心中早笑翻了。

「君兒,你這算哪門子難題嘛!」艾苓被哲也緊緊地抱著,嬌羞道。

「我甚至可以就這麼抱著你一輩子。」哲也深情地說道,順便偷香一記。

「我來幫你們開門。」君兒拉開房門,為新人開道,她頭也不回的衝往門外。

門外的伴郎在君兒衝出來時煞車不及,兩人撞成一團。

「天呀!是哪個火車頭,走路不看路!」君兒看向撞到她的人。

「嗨!小辣椒,我們真有緣呀!」連傅麒聽到她的話後笑得開心不已,他抬頭迎向那張他怎麼也忘不了的俏麗臉龐。

「又是你!你這個「顧人怨」的火車頭怎麼會在這裡?」君兒火大的戳著他結實的胸膛。

「我是伴郎,當然得在這。」連傅麒微笑道。

「你是伴郎?!你怎麼會是伴郎?」君兒怒火熊熊的抗議。

「我怎麼不該是伴郎?」

「如果你是伴郎,那我就不當伴娘了!」君兒忍不住要尖叫了。

「君兒,你不當我的伴娘,我不就結不成婚了?」艾苓覺得有趣的插話。

「別說笑了,你是我的新娘,婚當然得結。」哲也不容反駁地道。

「那君兒就得是我的伴娘,我可不要臨時找一個我不認識的人當伴娘。」艾苓接著道。

「要我當伴娘可以,伴郎得換人!」君兒轉向哲也抗議。

「我想不到其它的人來當我的伴郎。」哲也不明白是什麼原因可以讓好友甘願躺在地上不想起身,但從君兒的反應中,知道他們兩人似乎有著強烈的電流迸發著,遂閑適回答。

「可是……」君兒仍不放棄。

「哲也,你們先走吧,我們隨後就到。」連傅麒微笑地道。

哲也樂得擁住嬌妻,看也不看相迭在地上的兩人,越過他們,越行越遠。

「哲也,你想君兒和那位連先生認識嗎?」艾苓坐進加長禮車後,迫不及待的問著。

「我也不知道。」哲也柔情地凝望著艾苓,想也沒想的就回答。

「那你想他們兩人會不會進出愛情火花?」她不死心的繼續問。

「我也不曉得。」他根本是連想都不想就回答。

「那你到底知道、曉得什麼?」艾苓急著問到一個答案。

「我只知道我愛你,只曉得我這一生只牽你的手。」哲也深情款款地緊握住她的小手。

艾苓忘了接下去還想問些什麼,將胸中漲滿的愛意化作一吻,送給她這一生的最愛。「哲也,擁有你的愛,是我此生最大的幸福。」

教堂的鐘聲迴盪在風中,彷彿是在祝福他們尋到此生的真愛。

全文完